俩人同时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孩子从哪儿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沈乐童叹口气,一把搂过仍哭泣着的乐球,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瞎想什么呢你?我们怎么会不要你呢?”
“老师问,问我愿不愿意再回去。”乐球哭着说道,两手死死抓住沈乐童后背的衣服,“我说,我就说我不想走。”
“你个傻孩子。”沈乐童拍了下乐球的屁股,皱着眉认真地说道:“你要是不想走谁都不能把你带走知道不?谁都不能。”
乐球哭得直直咧嘴,听了沈乐童的话才算放心,在他肩头狠命地点头。
周睿洋扁着嘴睨了乐球一眼,抻过桌子上的纸巾,一张又一张地贴在他的脸上,一边贴一边喋喋不休地骂道:“好你个沈乐球,就为这么个破事儿蹭我一裤子鼻涕,我们俩这么稀罕你你还看不来吗?还问会不会不要你,你良心呢?”
被周睿洋这么一骂,乐球趴在沈乐童的肩头忽然吹了个鼻涕泡乐了。
“诶你怎么这么恶心。”周睿洋又贴了一张纸巾在乐球的脸上面,酸了一下鼻子笑道。
乐球勾着沈乐童的脖子,眨着泪花点点的眼睛看着周睿洋,脸上贴着白花花的面巾纸继续乐,乐得特别开心。
其实乐球的孤僻和坚强,全部建立在深深的不安之上,他见过很多被带走却又被送回来的小伙伴,也见过不少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的伙伴,即便才五岁,他却已经知道要表现得乖,要不哭不闹才能得人疼爱。
于是在来到这里之后,乐球也尽量得表现得乖些,他会直挺挺地走近幼儿园,也会在做噩梦的时候在小阁楼里翻个身继续睡,但是在他的心里实则藏着恐惧感。在孤儿院时,他希望自己被人领养,希望有人疼他,但同时他又害怕领养他的人会对他厌烦,这也是乐球刚刚来到这里时的心情。
只是慢慢地,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这里,喜欢靠着周睿洋看动画片,也喜欢听沈乐童给他讲故事,所以他更加害怕,害怕自己不听话了,这两个人有一天再将自己送走,但是这种心情,大概在这日就消融在乐球的泪水中了,他第一次任性地在沈乐童的肩头黏了他半日,把沈乐童的衣服弄s-hi了一大片。
这事儿之后,俩人发现乐球就此开朗了许多,话变多了,笑容也变多了,慢慢开始喜欢黏着两个人了,也慢慢地表现出一些孩子般的小性子,生活看似一成不变,却在不知不觉间将三个人的距离拉近捆牢。
周睿洋仍旧每日要去接乐球放学,他的一大乐趣就是远远地站在家长堆的外面,看着乐球费尽千辛万苦从人堆儿里走出来,再一蹦一跳既不安分地来到他身边,伸手攥上他的一根小手指。
“小少爷,你今儿晚上想吃点儿什么?”周睿洋问道,一手c-h-a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任由乐球攥着,和他慢慢地往烘焙店走。
“r_ou_。”乐球不假思索地回答。
“得,我是真要养不起你和大宝贝儿了。”周睿洋无奈地笑道,“等你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非要把我吃穷了不可。”
“为什么会吃穷?”乐球仰脸,拖着长音问道。
“因为你那个时候长身体吃得多呗,我记得我十五六岁的时候,一个人能吃一锅饭。”周睿洋解释道。
“那大宝贝儿呢?”乐球问道,“他能吃多少?”
“这个......”周睿洋顿了顿,想起那些自己和沈乐童只能用电话交流的年岁,“他应该比我吃得多。”
乐球点了点头,随后从手上撕下了一张印着小红花的贴纸,贴到了周睿洋的手上,说道:“那我要把这个奖励给大宝贝儿。”
周睿洋瞅了瞅手背上的小红花,笑道:“好,回去我就贴大宝贝儿脸上。”
乐球每日去周睿洋的店里等沈乐童下班的时候,经常跑去看孙师傅给蛋糕裱花,在不忙的时候,孙师傅也会手把手地教乐球裱一些简单的东西,但是让乐球弄过的东西多半都是废品,最后连n_ai油带着蛋糕坯子都进了他和沈乐童的肚子。
“你今儿做的这个还挺好看的。”沈乐童拿着叉子轻挑着蛋糕上一团白白的东西说道:“这是弄了个兔子吗?”
“那是个雪人。”乐球不满地说道。
沈乐童差点儿乐出声来,“这是个雪人?那雪人的脑袋呢?是化了还是压根儿就没长?”
乐球撇撇嘴没再理他,直接把那一小块儿n_ai油舀起来,含在了自己的嘴里。
坐在一旁的周睿洋抿嘴笑笑,把手背上的小红花贴在沈乐童的脸颊上,说道:“这是小宝贝儿让我奖励你的。”
“奖励我什么?”沈乐童愣愣地摸了摸脸上的贴纸。
“奖励你吃得比我多,还奖励你认不出来小宝贝儿的雪人。”周睿洋拄着下巴,挑起唇角说道。
“啊?”沈乐童眨眨眼睛。
“周睿洋说他在十五六岁的时候一顿可以吃一锅饭,他说你比他吃得还多。”乐球在一旁解释道。
沈乐童朝着周睿洋扁扁嘴,白了他一眼后向乐球说道:“你就听他瞎说吧,我在十五六岁的时候想他想得都吃不下去饭。”
周睿洋一怔,心里头随即艳艳地开了一朵和沈乐童脸上的贴纸一般红的大红花,贱兮兮凑过去问道:“啊?真的啊?”
沈乐童将周睿洋凑过来的脑袋推回去,顺便挖过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