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弟子将笼内的各位掌门安置到一旁,提着兵器架上的一把利剑就往清荷冲去,后者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看剑尖就要刺穿她的胸口,清荷的嘴里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就那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那小弟子一惊,停了手里的招式,他看着清荷朝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喃喃道:“我本想撑着这身子让你替你师兄报仇,却不想……莫不是作恶太多,上天竟连这点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
“姑娘不必介怀,我那徒儿是不会怪你的。”
浑厚低沉的叹息声悠悠传来,那小弟子微微一愣,沉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他握着剑跑到靠在墙边的长须老道身旁,兴奋道:“师父,你醒了!”
莫虚道长点点头,叹道:“多亏有你师兄,为师才能及时发现异样,这毒中的也没其他掌门深,只可惜我那徒儿……”
听到自家师父提到师兄,那小弟子的脸色又瞬间死寂了下来,莫虚道长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莫叫仇恨迷了心智,恩怨是非,你若寻不准根源,不过是徒增杀戮。”
“啊——”
刺耳的叫声回荡在南炎阁的楼顶,清荷的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慕容檀躺在他的身边,右手的小指从中间被生生切断,血肉模糊,足以用“惨烈”二字形容……
“清荷!!!”慕容檀怒目圆睁地望着躺在身边的红衣女子,剧烈的疼痛让他几欲发狂。
清荷姗姗地转过头去,含着笑意的双眼微微阖起,她艰难地扯动着唇角,悠悠道:“同声若鼓瑟,合韵似琴鸣……你还记得那年缠在你我指尖的红线吗,慕容檀,我曾真得想过与你相携天涯……只是如今……”
声音愈发虚弱,慕容檀怔怔地望着身旁的红衣女子,衣袂艳丽如火,却偏偏被她穿出一身清雅出尘之气。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慕容檀忽然想起他初遇清荷的那一日……
“若有来生……”尾音消散在刺耳的刀风间,众人愣愣地望着那飞溅而起的鲜血,他们看着那红衣女子慢慢闭上眼睛,被她截断的那一节小指落在了慕容檀那一节断指的旁边,鲜血汩汩直流,清河的嘴角却一直扬着淡淡的笑容……
叶华看着那一抹笑容,忽然就想起了他与郑千澜在茅屋里见过的那幅画……望着那已香消玉殒的红衣女子,叶华俯首对郑千澜轻道:“若被你瞧见,只怕不会轻易作罢吧……”
郑千澜眉头轻蹙,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叶华的说话声,方才平静下来的身体又开始乱摇乱晃,叶华微微一愣,急忙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起来。
那一头赫楚正对着清荷的死黯然神伤,眼眶本就有些发红,眼见此景,心头更不是滋味,直喊道:“公子,你振作一点,等你好了,我一定把那慕容檀千刀万剐,我……”
“赫公子。”叶华将手贴上郑千澜的背部,说道:“救人要紧。”
语毕,叶华微微一愣,仿佛觉得自己方才说出了些很不得了的话。倒是赫楚,经叶华那么一提点,当下就想抽自己两耳刮子,暗恨自己救不了人,竟还在这儿胡言乱语起来。
那小弟子和莫虚道长坐在不远处望着替郑千澜运功的叶华,二人深知输送内功最忌受扰,都不敢弄出一丝动静。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又一口浓稠的黑血从郑千澜口中喷出。叶华睁开双目,托着郑千澜的背慢慢收回手……
真气浑厚,走势沉稳,却带着一种莫名的虚妄与诡谲……莫虚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在酒楼玄空方丈试探叶华功力一事……
“贫道纵横江湖数十年,自诩见过的高手不计其数,只是像公子这样的人物……”莫须捻了黏胡须,他的视线游移在叶华的脸上,饱经风霜的眼中含着沉沉的精光:“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叶华沉默片刻,抬头与莫须道长对视一眼,见赫楚和那小弟子都摆出一副凝重的神情,如深潭一般眼眸里慢慢浮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在下之名,怕道长听了,无法安心养伤。”
那小弟子蹙了蹙眉头,哼道:“笑话。”
莫虚道长朝那小弟子摆摆手,他看着叶华笑意盈盈的脸,悠悠道:“贫道年轻时有幸得见令尊盖世神功,至今历历在目,叶宫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潜藏至今,倒与令尊的作风有些不同。”
“叶……宫主?”
赫楚琢磨着莫虚话里的关键词,身体猛然一颤,整个人仿佛被雷霹过一般,他慢慢地转过头望向叶华,后者扬了扬唇角,对着莫虚轻笑道:“原来道长识得家父,晚辈失礼了。”
衣袂无风自动,叶华在赫楚与那小弟子难以置信的神情下,缓缓道出惊天之语:“琼绝宫宫主叶临寒,见过道长。”
☆、第十四章
空气在一瞬间停止了流通,仿佛有巨大的铁石从天而降,重重地击落在众人的心中。
“你是……叶临寒?”赫楚迟疑地开口,脸上依旧流露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叶临寒笑道:“不像吗?”
赫楚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当日在酒楼见你举止异常,我和公子便心存疑惑,只是不想……琼绝宫宫主身怀盖世神功,我还以为一定是个只知道练功的老头子呢。”
叶临寒轻轻一笑,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郑千澜,说道:“若是老头子,你家公子怕早就没闲心了,又怎会揣着明白装糊涂,陪我演上这许久的戏”
赫楚愣了愣,正想把一肚子疑问都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