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执根本听不进去,他拿过水囊喂了一口水,又喂给她,洞里冷得很,他的披风都裹在她身上,却还是冷得厉害。
君执看了眼前路:“继续行路,早些找个地方取暖歇歇,她有些受不了。”
“是,主子,您抱着累吗?属下……”黑鹰提议道。
说了一半,桂九抬手捣了他一下,黑鹰立刻说不下去,只得闭嘴,看他主子这架势是绝不肯放了怀r /a
然而,君执才又走了两步,怀起来,君执才迈开的脚又定住,身体半蹲,让她以自在的姿势躺在他怀里。
“婧……儿?”他出声唤她,因太焦急,用的是本来的声音,沙哑难听。
百里婧半睁开眼睛,呼吸急促,艰难地开口:“药……”
“什么?”君执不解,“要什么?”
她难受地喘息着,又说了一遍:“给我药……身上……”
君执见她抬起手,才懂了她的意思,忙去摸她的衣襟,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来,他打开看了看,蹙眉问:“这是什么药?”
百里婧根本不管他,不听他在说什么,她也许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一把将他手了过来,将药倒入了口/a
君执阻止不及,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准她吞,却还是见一颗药丸极快地滚入了她的喉/a
只有一颗药丸,瓶子里已经空了。
从前墨问没死时,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可自从她守寡回宫,他对她再了解也还是隔着许多层。君执眯起眼睛,欲将空了的瓷瓶递给孔雀瞧瞧。
“还给我!”百里婧探身去夺,她对这药格外看重,竟像是失去了理智。
bsp;君执现在对她心疼之极愧疚之极,什么都依着她,一切都可从长计议,只要她肯跟他走……不,无论她肯不肯跟他走,他都必须要带走她!
等将空了的药瓶重新放回身上,百里婧这才有了多余的力气去看君执。她的脸被浓烟熏过,有点黑,起初为了赶路,君执也来不及注意,这会儿她黑亮的眼睛看过去,白皙的面庞上那些灰烬便格外突兀,他忍不住抬起袖子去擦。
两人四目相对,百里婧认出了这双眼睛,她的嗓子本就哑了,问出声的话很刺耳,刮得耳膜疼:“是你?突厥大营”
君执未再戴面具,他的面庞完全露在她的面前,尽管火折子的光亮不过点点,她却还是记得他的眼睛。
君执想,“取次花丛”的那些夜晚她记不得了,也叫不出他的名字,真是可惜。
没关系,若是叫不出,他们便从头开始认识,也不算太迟。
他笑,却有点不大好看:“是我。”
百里婧揉着被他捏痛的下巴:“你还是这么粗鲁无礼。不过幸好,你没死。”
她说着,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腿动不了,一动之下痛入骨髓,她不自觉一声闷哼。
“婧……儿!”君执关心则乱,忙抱住她,连口忘记。
百里婧在听到他这声呼唤时,身子剧烈一僵,腿上剔骨般的痛已忘了个干净,她缓缓地抬起头来,重新看向近在咫尺的惊为天人的英俊面容,唇角颤抖,好半天才苦笑出声:“我好像听错了,你……刚才叫我的这一声与我死去的夫君……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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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你是谁啊
百里婧说的这一句,让君执心头大乱,他再不是当初那个与她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的半路夫君,他已足够了解她,听得出她话语里的绝望。这种绝望并非是因为念起死去的墨问,她没有拆穿他的身份,她却已不信眼前的任何人任何事。
她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等着他来解释。
若是他此刻对她开诚布公,她也许再不能活下去,君执只得强笑,却再做不出当日突厥营帐肆,他强自镇定:“当日我说等你的夫君死了,我便娶你,你可还记得?若你将我当成他,我也并不介意。”
百里婧望着他的眼睛,似是信了他:“对,你当然不是他,他临到死,会说的话只是我的名字……”
君执并未因此而松了一口气,他反而越发紧张,等着她弯起唇角,接着说道:“你是谁不重要,我也不会再问,你既然肯费力三番两次救我,我便求你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君执眼那双慑人魂魄的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再深情不负的目光也未能换得百里婧改变主意,她的眸光渐弱,笑了一声:“许多人都说爱我,为了我如何隐忍如何惨遭横祸,我的命只这一条,还了他们,便一了百了了吧?”
她的手扯过君执的胳膊,他听凭她摆布,那只她再熟悉不过的冰凉手掌对准了她的面门:“杀了我,算是给我的恩惠,若有来世,我还你。”
她绝世的美貌即便凋零也有一种残忍的美,说出的话却无疑给君执心口刺了一剑。
密道窄小,仅容两人侧身而过,孔雀黑鹰桂九等人不敢远离,是以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全都屏住了呼吸一言不发。
静默一瞬,君执摇头:“只这一件,我做不到。”
他抽回被她握住的手,却并未抛却她,有力的大手轻柔地拂过她的发,最后停留在她的脸侧,细细摩挲:“我已等过一个前世,不愿再等你一个来世。我只要你的今生今世。”
他不等百里婧回答,将她重新抱起来,毫不犹豫迈开步子朝密道尽头走去。
与墨问不同,君执的固执与霸道透着股子狠劲,他言语平静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