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雯对两个女儿道：“给你们的父亲、长辈磕一个头，从此之后再不能见。 ”

二人跪下，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一个女子疯狂地道：“母亲，你带我吧。你带我，我出去后，去找我姨娘，母亲……”

谢雯停下了脚步，眼里有了纠结。

莫慎之妻看到眼里，重重一跪，“弟妇，我们妯娌十几年，情同姐妹，嫂嫂求你，把语姝带走罢，我这一个嫡女，他日劳烦弟妇给她寻一个乡野人家嫁了，不求富贵，但求安稳。”

谢雯望着谢霆，“长兄，语姝是个好姑娘，你……救救她，好不好？”

谢氏道：“长兄，这赎银我来出，到底是姓莫的，赎出来送到永乐府莫家，要不是莫勉之、莫励之兄弟都不在燕京，以他们的性子，肯定会去宫跪求皇后娘娘。”她咬了咬唇，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你们的姑娘，想赎身的都跟我走。”

狱头大声道：“陈大夫人，这可不成，头下了令，有几家的女眷不能用银赎身。”

罪大恶极者的后人，不可赦。

即便是女子也不能赦。

谢氏问道：“哪几位？”

“莫则之兄弟的后人、莫效之、莫赦之、莫怀之、莫慎之、莫平之、莫兴之，他们这些人的手可沾了不少北燕将士的血，亦杀过北燕使臣，只要是他们的后人，一概不允以银赎身。”

莫敛之忙道：“我女儿可以赎身，语罗，你过来，你跟着表伯母走！”

莫慎之妻身子一摇，“为什么不行？杀人的是慎之，我女儿没害过人，她一生连只鸡都未杀过，怎不行？她是无辜的，她真的是无辜……”

张萍见他们进去久久不出来。

大理寺卿的脸色不大好看，“张大人，你进去催催罢，这时间太久，本官可不好交差呀。”

张萍进来时，看到的是几个妇人正跪在地，哭成了一片，“怎么回事？”

谢氏将狱头的话说了。

张萍道：“是哪几个姑娘，都站出来。”

立时有六个姑娘站出。

她看了一眼，一个一个瘦弱，“狱头，此事本官做主了，若是头追究下来，本官一力承担。”

“明镜候，这……”

“你如实禀报，若要治罪，本官承担。”

“既然你这么说了，这六个姑娘给你，但赎银得另算，请大理寺卿决断。”

因要带走不能赎的人，要赎，赎金得另算。

大理寺卿做不了主，只得请示头，六个姑娘被押在大理寺不回大牢，也不能离开。

张萍坐在大理寺，等着回音。

过了良久，有人回来道：“头说了，要用银赎罪，两千两一个人。”

谢氏道：“给！这钱我出！”

“头还说了，这六人不能是良民，得是官奴，且一生为官奴。”

这规矩可真多，不能让人痛快地赎身。

她爽快地付了银子，将六位姑娘带回了卫国公府。

令侍女们给她们沐浴更衣，又做了羹汤吃食送去。

六个姑娘劫后余生，似乎又都活了过来。

早前那个五姨娘生的女儿，听说要去永乐府莫氏，支字不提要去找她姨娘的事。

几人由侍女引领去见谢氏。

一路，看到小桥流水，楼台亭阁，完全与江湖的不同，大气沉重，绿树成荫。

“真不知道当年父祖是怎么想的，当年也让他们去永乐府，偏不去……”

只得莫西一脉去了，如今最风光的也是他。

她们才不管什么父祖如何，只要能继续安稳好。

谢氏看着六个姑娘，“官衙将你们的官奴书送来，你们往后不能四处乱走，逃奴若被抓住，可由主家打断双腿。今日的事，我得入宫与皇后娘娘禀报，看能不能求个恩典，赏你们一个良籍。”

官奴只能配奴婢出身的人。

莫恒之的两个女儿去了谢府，自有谢霆会照拂，她们俩是良籍。

谢氏想入宫时，张萍登门递话。

“皇后娘娘说，若大夫人回永乐府前，且带着六个姑娘入宫一趟，让她瞧瞧人。”

莫氏姑娘听说能见到北燕皇后，又欢喜了一场。

谢氏着针线房给她们一人做了两套新裳，又唤了珠宝铺子的掌柜入府，备了体面的头饰。

明日，陈蘅要见到莫氏的六个小姑娘了。

慕容慬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罪民之后，有甚好见的，你不是对朕说，你在乎的亲戚是莫三舅一家，在乎的亲人是你长兄、二兄？”

陈蘅吐了口气，“你当我乐意见，长嫂引狼入室，尚不自知，自以为是。她既揽下这等大事，我不出手，必留祸患，明儿让长嫂瞧瞧她救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慕容慬沉声问道：“她们当有人不轨？”

“岂止不轨，更是个个心机深沉。”

他低声道：“昊儿在那儿已经有半年了，要不要去瞧瞧。”

“几日前，你不是刚瞧过。”

被封印了神龙记忆的昊儿，越发让慕容慬喜欢，没封记忆，明明十一二岁，依旧像七年前的几岁幼童，现在倒像有沉稳、内敛，惹人喜欢。

夫妻二人换了声劲装，自凰女境进入圣城。

大门缓缓开启，里面传出一阵琴声。

陈蘅往城主府方向行去，头字是几个爪印，慕容慬依旧不会读，府门推开，见大祭司立在院，正手把手地指点白昊练功。

白昊长身一立，揖手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大祭司道：“拜见天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