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郎道:“要不就再比一次。”
四皇子问:“永乐,你意下如何?”
再比一次,依旧能让夏候滔输。
若是再输,他的名声就会再跌,这一辈子,他都没想再与陈茉论什么书法丹青。
陈蘅这些日子没少教陈薇书法丹青上的技法,陈薇虽然偶尔贪玩,但心里亦能分辩是非,只要她是个聪明的,就知道变通。
陈蘅道:“再比一次。”
四皇子提高嗓门:“六皇子不认输,六位评点博士商议之后决定:画一号的陈薇、夏候滔再比一次,准备笔墨,以半个时辰为限。”
桃子骂道:“身为皇子连寻常男子的气度都没有,他输了,就要再比一次。”
陈薇想到陈蘅教她的话,她学了几年的女红样图,风格细腻,可以将这种绘法用在丹青上,尤其是绘猫、蝴蝶这样的活物。
黄鹂道:“七娘子,再打败他,让他心服口服。”
陈薇一身坦荡,径直回到画一号的案前。
黄鹂、桃子一个砚墨,一个给陈薇捏肩。
“七娘子,你还绘兰草图?”
“他肯定看过我的兰草图,我再绘,恐怕要输。”陈薇认真地想着,她不想输,如果输了,世人只会说她依靠姐姐才能赢,她想凭自己的本事赢一次。她瞧姐姐绘过墨荷图,虽是黑色,却深浅不同,从黑到深灰、浅灰、白。
“黄鹂,你再去借几只砚台。”
“是。”黄鹂转身去找谢女郎。
谢雯很是爽快,德淑亦借了自己的,就连冯娥也让侍女将自己的砚台取来。
对岸的郎君们就看到陈薇的案前摆了六只砚台,谢雯的侍女、德淑的侍女与黄鹂一道帮忙砚墨。
难度挺大,因为陈薇说她要不同颜色的墨汁。
杜鹃、黄鹂自小给陈蘅砚墨,这砚墨的本事不是寻常人可比,谢雯的侍女也是如此,德淑侍候笔墨的宫娥可是三千宫娥里挑出来最会砚墨的。
不多会儿,陈薇想要的墨汁都有了。
她握着笔开始绘荷花,水的波纹,荷的素净
谢雯险胜杨嘉。
委实除了陈薇,斗画技时,女郎会都输了,女郎们的丹青怎么也比不得贵公子们,王郎君等人觉得女郎会面子不好看,这才评了谢雯一个险胜。只说谢雯的画风细腻,宁静致远,略胜杨嘉半分。
但凡是明眼人,谁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
一评完,郎君会、女郎会开饭,前院的仆妇们搬过一张张桌案,每张桌上都备了六菜一汤。
陈薇出门前,李氏给收拾了一包点心,她在等评点结果时号了几块,倒也不饿。
慕容慬一见开饭,二话不说,带着袁东珠往陈蘅的身边一坐,捧着碗大吃特吃。
同桌的女郎无语,但看袁东珠那样子,谁敢多说一句。
众人饭吃完,时辰也到了。
“时辰到,画一号陈薇、夏候滔停笔,退离桌案,各方书画会侍从收画。”
陈蘅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刚收了画的书画会侍女。
她看过陈薇的画,今儿她一番指点,陈薇的画艺倒是进步不少,居然学会她绘画中使用的明暗角度,水波、锦鲤、追鱼的野鸭,摇曳的净荷,虽手法还略显生疏,但贵在感情细腻,整个画作又不失活泼灵动,增添了几分童趣。
夏候滔登基之后,字还不错,他的画都是被佞臣们吹捧出来的,什么“陛下的丹青当天下第一”,实则他的绘技不过属于中乘,连中上都算不得。
她进了东园,道:“诸位,我有一个建议。”
四皇子道:“永乐但说无妨。”
“为示公允,诸为点评之后,令侍从向所有郎君展示两幅画作,之后再送往西园展示,不用太久,两方各展示一寸香时间。”
夏候滔不服输,她偏要跌得头破血流。
他前世仰仗荣国府的势力登上颠峰,今日,他别想得意。
袁大司马府虽好,而袁大山、袁家宝父子却不是袁南珠的父兄,只是伯父、堂兄。隔了一层,就隔了十万八千里。袁大司马有儿子,不可能让夏候滔做神策军的主帅,更不可能将神策军传给夏候滔。
夏候滔成不了一军主帅,休想有前世的军功,亦休想如前世那般得意。
两边的侍从展开画作。
王家兄弟眼前一亮,这一次,陈蘅早前在东园,后来回西园也是用午食,并不曾指点陈薇,可这小姑娘的画技不俗,一幅墨莲图,颜色层叠,野鸭、锦鲤绘得生动活泼,墨莲亭亭净植,就连波纹也隐约可见。
王灼道:“永乐的用墨技巧一瞧就传授给了陈薇。”
陈薇只是一个庶女,能得陈蘅这般教导委实不易。
几人看向夏候滔的丹青岁寒三友图,不是不好,而是风格太过寻常,没有任何出彩之处。
五皇子心下好奇,这会子与一群贵公子挤在外头围观,“六皇弟输了!”
四皇子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陈蘅道:“原本早前,我为避嫌不评点陈氏女郎的书画,可今儿我不得不说一句:六殿下的丹青风格平庸,画技寻常,确无过人之处。”她一转身,问围观的夏候淳道:“五殿下,你以为六殿下的画如何?”
夏候淳自拒婚陈蘅之后,就连王园都有些排挤他,最终四皇子从以前的低调中脱颖而出,很快压过了夏候淳。
“六皇弟的丹青平平,反观陈薇的丹青,墨莲净植,孤芳自赏,野鸭生动,锦鲤逼真,感情细腻,不乏孩童的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