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的手指修长温暖,将顾念之的小手握在掌心。
他的神情冷冽凉薄,潋滟的桃花眼却极关切地看着顾念之。
顾念之看了看阴世雄,想把手从何之初的掌心挣出来,却被他条件反射一般牢牢攥住。
“你是车主?我们的警长有话要问你。”正好这时一个警察走过来,要将阴世雄叫过去问话。
阴世雄一手揽着顾念之的肩膀,偏头看了看何之初,“何教授,那念之就托付给你。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去法学院大楼接她。”
“好,没问题。我那边还有几个助手,正好要讨论她的案子。你等下也过来,一起旁听。”何之初点点头,将顾念之的手攥得更紧。
阴世雄松开顾念之,“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顾念之又看了他一眼,才顺着何之初的力度转身,走到他的车边。
何之初拉开车门,扶着她进去。
顾念之一直苍白着脸,双眸大而无神,连反应都比以前迟钝。
何之初没有再说话,上车之后启动了车,往自己的办公室开过去。
来到法学院何之初的办公室,他亲自动手,给她做了一杯加双倍奶和糖的卡布奇诺。
“来,喝一点。”何之初将只有蓝白两色素净的咖啡杯送到顾念之面前。
顾念之没有接过来,只是仰头看着他,眼神怯生生地,瞳仁深处酝酿着风雨,但却被迷雾遮掩,她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总觉得有些记忆蠢蠢欲动,要破土而出,但是真的努力去想,却发现那里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任何踪影。
会不会我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不知怎地,顾念之的脑海里突然闪出这个念头。
何之初端着咖啡杯,半天不见顾念之回应他,再仔细看顾念之的眼神,心里一动,揽着她在双人沙发上坐下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低声唤她:“念之?念之?”
顾念之的瞳仁循着他的声音转动,疑惑地看着他。
“要喝卡布奇诺吗?你不是说最喜欢这个?”他端起咖啡杯,送到顾念之嘴边。
双倍糖奶的卡布奇诺散发出浓浓的奶香,在顾念之鼻间萦绕,最能抚慰她的心神。
她缓缓张开嘴。
何之初抿了抿唇,像给小婴孩喂奶一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扶着她的头,将咖啡杯送到她的嘴边,“喝吧。”
顾念之闭上眼睛,开始就着何之初的手,小口小口啜饮咖啡。
从何之初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排小扇子,盖着她自带美瞳效果的墨黑瞳仁。
高挺精致的鼻梁下,菱角般的双唇紧紧贴在咖啡杯沿,咕噜咕噜喝着温暖的卡布奇诺。
咖啡、糖和奶,每一样都能抚慰紧张不安的情绪,合起来效果更佳。
顾念之的心跳和脉搏渐渐恢复正常。
看着顾念之这个样子,何之初的表情一瞬间变幻莫测,有愤怒、焦虑和不甘,也有心疼、怜惜和宠溺,更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深想的动容。
喝完一整杯卡布奇诺,顾念之扬起头,双唇离开杯沿,她用手推推咖啡杯,表示喝完了。
何之初将咖啡杯放到双人沙发旁边的小咖啡桌上,却没有离开,还是保持着将顾念之揽在怀里的姿势,大手贴在她的后心,低头看着她,清冽的声音几乎是贴在顾念之耳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吓坏了吗?”
顾念之眨了眨眼,终于从“车祸后遗症”中清醒过来。
乍一看见何之初那张谜一样气质的俊脸离得这么近,她下意识伸手,一把将何之初的脸推开,自己顺势站了起来,“何教授,你坐,我站着就行了。”
何之初被顾念之推得往后仰了一仰,再回头,她已经麻溜地从他身前的位置上跳开了。
高挑的少女站在他面前,皱着眉头看着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不害怕了?”何之初索性一个人占了整张双人沙发,翘起二郎腿,一手搭在沙发椅背上,“站着干嘛?坐那边。”他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
顾念之刚才从看见那车祸的大火开始,就迷迷糊糊的。
何之初带她回来,给她冲咖啡喂给她喝等一连串举动,她感受到了,但没有进到脑海里。
现在清醒了才不悦地说:“何教授,您别把我当小孩子。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她想了想,继续说,“再有两个月,我就满十八岁了。”
之前何之初给她喂咖啡喝的样子,完全是把她当小孩子一般,就差喂完给她拍奶嗝了……
再说他是教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把她拉这么近坐着真的没问题?
顾念之只想离他远远的,她退后几步,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何之初无所谓地拨通内线电话,叫了几个人过来,“念之到了,你们到我的办公室来开会。”
本来是要带顾念之去会议室开会的。
但是看她刚刚受到惊吓,何之初还是打算让她待在熟悉的环境里,这样可以抚慰她惊恐不安的情绪。
很快四五个西装革履,拎着手提电脑和公文包的男人出现在何之初办公室门口。
“去那边。”何之初站起来,往自己办公室的小会议区走去。
他的办公室非常大,除了外面的办公室,里面还有小套间,是小会议室和会客室。
顾念之跟着走进去坐定。
何之初就坐在她边上,修长洁白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们说,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