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雷犹豫了一下,猛然想到,自己命运中的徒弟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不然阿宝一定会明说的。所以,如果他找戚保安当徒弟,就能完美避开萧弥月。
唯一的问题是小孩儿阳气太重,怕会惊到鬼。毕竟,他们是御鬼派,不是捉鬼派。他关门翻书——受印玄的影响,他现在也习惯出门带书,终于发现至阳之体的传人以前也有,阳气重了,不好找鬼使,但对付厉鬼特别厉害,有利有弊。他左右思量,在戚忠和第三次旁敲侧击时,终于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至于左林……算了算了,戚忠和给了那么多束脩,还专门请了夫子另外教导他,自己完全不用c,ao心,也就是多一个人在面前晃悠。
阿宝吃了一惊之后,立刻想到了他的用意,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微妙感。
在路上,他与印玄讨论过一个想法。如果找不到深情岛,可以考虑单独找望月。虽然天帝的人选换了,但是,难保望月、鏖乘与旗离不会因为其他原因下凡,跟着萧弥月,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如今白太雷收徒的人选都换了,看来望月真的被蝴蝶翅膀挥飞了。
都是熟人,又久别重逢,自有一番热络。
收徒大典之后,印玄与阿宝又留下来住了三年。白太雷毕竟是前辈,与他的交流中,印玄也颇受启发。不过,受益最多的是白太雷。印玄活得久、见得多,提供了非常丰富的案例,令他大开眼界。
阿宝与戚保安是学生组,主要以学习为主,两人天资都不差,但努力程度都不够,经常一起留堂、补课、“交流”作业、考试“互助”、一道受罚……建立起极其深厚的革命友谊,常常让左林醋意大发。
再次下山,白太雷送别时,对着两人经久不衰的年轻脸庞,发出羡慕的感慨:“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颜值不够,青春来凑。比不过,比不过。”
阿宝:“……”每天洗脸的时候都闭着眼睛的吗?对自己的颜值到底有什么误解?祖师爷别说鱼尾纹了,就算梳个总角,留两撇八字胡,戴个小丑鼻,都帅你一条马拉松跑道好吗?
相较之下,戚保安的送别正常多了,只是叮嘱阿宝多保重,多回来看看。他过了九岁就开始抽条,如今已经是个青涩的小少年,但是对阿宝的依赖十年如一日。说来也怪,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偏偏友谊深厚,让真正的竹马嫉妒不已,知道他们要走,左林整个人神清气爽。
崇祯终究熬过了十七年的大劫,但清军依旧在同年入关,原本的大顺不复存在,明、清开始了长达两百余年的对峙。
历史拐了个弯,却保留了部分原貌。
自龙脉之后,阿宝与印玄决定再不c-h-a手天下局势的走向,只援助途中需要帮助的人。
两人没有着急出海寻人,而是放松心情,遍览名山大川,好好欣赏这个年代的大好山河。踏遍大明,玩转大清,还去了喀尔喀、叶尔羌……所谓艺高人胆大,天南海北自由行都不用怕。陆地走得腻了,就出海继续找岛,玩累了回来,看看老朋友。
时光如梭,转眼就是四十年。
白太雷过世,阿宝与印玄回来奔丧——从辈分来说,他的确是印玄的太师祖。
丧失搞得十分温馨。
白太雷的遗体躺在棺椁里,鬼魂在外面迎客,见到阿宝与印玄,立刻伸手要红包。阿宝烧了一沓,白太雷数的眉开眼笑。
戚保安带着徒弟与他们见礼。徒弟是个男的……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晚上,几个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谈天说地。白太雷和戚保安对两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年轻外表已经习惯了,识趣地没有提起,倒是说了不少日常琐事。
阿宝问起左林,白太雷说:“下山打仗去了,几年来一次。”
阿宝看戚保安,后者神情淡定:“他打仗的本事不错。”
白太雷说:“撒娇的本事更强,五十出头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写信哭诉自己吃不好睡不好每天晚上做噩梦,非要你大老远地去看他。”
戚保安说:“我不是没去吗?”
“两次里总有一次是去的。”
戚保安说:“他介绍生意给我。”
“都是幌子。”白太雷哼哼。
戚保安的徒弟仿佛司空见惯,频频向印玄与阿宝敬酒,生怕冷落他们。
在山上住了几日,直到鬼差将白太雷带走,阿宝与印玄才重新启程。
戚保安恋恋不舍:“今次一别,下次再见,兴许就是我的丧礼了。”
阿宝说:“有缘总能再见。”
戚保安突然说:“我们是不是前世就认识?”
阿宝点了点头。
戚保安道:“果然如此。那我和左林是不是也认识?你知道我们是……”他对左林的感觉太奇怪,哪怕朝夕相处了几十年,对方对他千依百顺,依旧有一根无形的刺c-h-a在两人之间。但左林从不问其缘由,仿佛知道了什么。他突然一叹,“算了,不知也罢。”大半段人生都过了,何必执着最后这段时光。难得糊涂,有时候糊涂也是幸福。
这次下山,阿宝依旧选择出海,找深情岛是其次,主要是探望丁老爷子。和鬼神宗一样,善德世家对这对不会老的朋友也保持礼貌性的缄默。这是一个有神仙的世界,人不会老也没什么稀奇。
这条航线阿宝走了好几次,理论上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但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