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婉妆看着他指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颗光滑白嫩的鸡蛋,倏然觉得与水煮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羊脂白玉一定很衬他。
“清霁是负责照顾你起居的吗?”她蓦然开口,心里哽的更厉害。
嵇玄抬眸,漆黑的瞳仁里促狭一闪而过,隐约闻到了空气里一股酸酸的味道,笑到:“不,我一向是自己动手,只是最近比较忙,她就主动来帮忙做些小事。”
段婉妆撇撇嘴:“小事指的就是给你做饭吗……”
嵇玄失笑:“什么都有,不过我一般自己做。”
段婉妆不理他了,把脑袋往风氅里一缩,剩下一双咕溜溜的眼睛露在外头,病恹恹的看着他。
嵇玄眼里是纵容和随性,任由段婉妆默默朝他翻白眼,替她倒上一杯热茶,温声道:“木牌你带出来了吗?”
提起木牌,段婉妆才想起独自上路的周女官,回道:“我的丫头拿着呢,我们分头行动的,她大约还在路上。”
她与周女官约好,到了河阳城后便去城门内正数的第五家客栈碰头,只要和掌柜的说是婉姑娘的朋友即可。
想起早时看到子车那块与她相似的木牌,段婉妆一边端起茶盏,一边问:“那是做什么用的?”
嵇玄笑了笑:“是我的虎符。”
她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噗的一声差点喷出来,睁大了眼看着对面平静淡然的男子。
虎符可是军队的调令,段婉妆记得他在很早之前就塞给自己了。
这会段婉妆更担心周女官的安危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给我干嘛。”她闷闷道。
嵇玄捻起她掉在风氅外头的青丝,放在指间上搓揉,缠绵悱恻:“我怕我死了,没人护着你,如曼看得懂上面的文字,至少能保你周全。”
段婉妆默默的听着,眼里有别样的碎芒流淌,散发滢滢光华,如黑夜繁星璀璨流彩,心中是一股暖流淌过。
她越是动情,表面上就越闷,但那片似朝霞般砣红的脸颊却是毫不留情的出卖了她。
她往风氅里缩的更厉害,流光的眼眸是不是悄悄抬起,打量着同样看着她的嵇玄。
房门又被敲响,又是清霁温润的声音悠扬传进屋子里,柔柔弱弱的:“陛下,我可以进来吗?”
这次她没有贸然推门,大约是顾忌段婉妆在里面,怕惹了嵇玄不满。
嵇玄收起笑意,淡淡道了声进,她便推门而入。
她的脸上更加谦卑,先前对段婉妆的敌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浅浅含笑:“陛下,我在鹭湖苑给小主准备了厢房,小主要不要同我去看看?”
段婉妆刚想回她,却被嵇玄抢先一步:“不用了,她就住在我院子里,一会我会把东厢房腾出来,你不用忙活了。”
清霁微微一愣,眼中有不易察觉的不可置信,段婉妆将她的神情全都收入眼底,有些探究的意味。
她失神的点点头应了声是,又转身离去,连房门都忘记关上。
其实段婉妆是打算在外头安顿的,等周女官到了西北,身负巨款的她也就给段婉妆带来了钱财。
随意捏造一个身份在邑烟州买个二进式小户院,对段婉妆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邑烟州虽然是嵇玄从大原手中抢来的,但是除了那一日的战乱之外,他对城里的百姓都很友好,非但没有强迫他们充军,还从丘黎运送粮食来救助他们,得了绝大多数百姓的认可和爱戴。
西北比起江南来说贫瘠的不是一点点,粮食一向紧缺,虽然这里盛产玉石,但对当地人来说,玉石就像是路上随处可见的石头,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