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小说在读者中的反应，那就更不用提了。读者们大都不是专业的，讲不出高端的分析，也说不出哪里优秀，他们就是知道好看和不好看。《江湖》的赌石篇足够好看，能够让他们如痴如狂，这就足够了。

具体表现为包含赌石篇的两册单行本销量走高，甚至超过了《江湖》的首册单行本。而在赌石篇之后，此前的单行本也有了超过以往的销售增长，显然是有了不少新入坑的读者。

报纸方面也是，原本《江湖》连载的报纸《新竹》其实已经很成熟了，根本没有多少上涨读者的余地。当初《神仙书》连载的时候因为吸引了连翘的粉丝，涨了一些，那就够让人稀罕的了。

现在《江湖》是连翘在《新竹》上连载的第二部 小说，按照道理来说就算她的粉丝会不断上涨，增加销量，那也应该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事实是赌石篇中间，销量上涨的幅度惊人...至少对一份已经成熟，压榨不出多少市场份额的报纸来说幅度十分惊人！

因为这个，《新竹》的主编特意给连翘包了一个大红包，红包的钱对于连翘来说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其中的意义。报纸主编有给报纸大功臣包红包的传统，这种事在报纸发展阶段比较多，随着报纸的成熟，这种事越来越少。

现在连翘得到这个红包，钱是小事，难得的是体面！

朋友们聚会的时候‘赌石篇’也被反复提起，金凤甚至忍不住对连翘抱怨：“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偏生我还有点脑子，能看出乔琏先生的才能——《江湖》最新的内容实在是越看越害怕。”

“害怕我一辈子都写不出这样的小说来。”

真正站在底层的作者大多浑浑噩噩，知道赌石篇写得好，然而也就是这样。看不出赌石篇相比连翘别的作品又跨上了新的台阶，也看不出自己离这个更远。

如金凤这样，还在快速上升期，眼明心亮的，那就有些难熬了。一遍遍地去读‘赌石篇’，从一开始完全投入精彩绝伦的剧情，为之赞不绝口，到后面脊背发凉、一身冷汗。

怕的正是金凤所说的担忧，自己的极限也走不到这一步...对于这些还有野心和梦想的同行来说，没有比这更加绝望的了。

连翘却叹了一口气：“你们想的太多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儿，这谁知道？未来本就是没有界限的。再者说了，写这一段的时候我自己都有一种玄妙的感觉。《江湖》之后的内容出来就知道了，我自己都无法再现这一段的水准。”

连翘这样说，金凤却不以为意。

“咱们的小说本就不是自己想写好就能写好的，就算是最厉害的作者也有平庸的作品，真正衡量咱们地位的就是写的最好的那些！”金凤说的是行内清楚的道理。

更重要的是金凤清楚，连翘一直是在进步当中的——从她的年龄和从业年限来看，这是很正常的，但是在她的水平来看这就非常惊人了。所有事情都是这样，越是做到高水平，进步就越难。

连翘现在的进步幅度这样快，她又是这样年轻，等到她完全成熟了起来，该会是怎样的光景？

行内江山代有才人出，这是振奋人心的好事，只有这样才能使整个行业不断发展。但是如果与一个太过出色的人物身处同一个时代，其中滋味自己知道。

越追赶越无力。

“您现在写得出这样的东西，就算接下来达不到这样，您也有的是时间去琢磨，然后真正达到这个程度。反正乔琏先生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呢！”金凤最终道。

更绝望的就在这里了，哪怕是拼时间，发现自己也拼不过。

连翘笑眯眯的：“对，有的是时间，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