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站出来打圆场:“夏日里头屋子里憋闷,今日敞厅那边已经打扫出来了,说话、吃饭都摆在那边,我还请了两个女先生,或者唱小曲儿,或者说些故事来。天气热起来了,倒是比看大戏要清爽许多!”
整个家里都是连家大太太的心腹,她一开口,其他人都动了起来——敞厅那边不消说,早就准备起来了。关键是这边,大家也不等老太太或者其他人开口,该准备起来的都准备起来,就差直接扶着老太太过去了。
老太太虽然糊涂,心里却是清楚的,知道连家大太太这是要干嘛。心里很生气,就像一推桌子不玩儿了!当即捂着头道:“你们这些忤逆的东西!这是在欺我年老呢!我说的话什么用都没有...还不如让我死了,去见老头子,去见老二,去见我可怜的大姑娘!”
嚎了几嗓子,表现出痛苦的样子,一家人都来劝。
连大太太也无奈了,她心知这应该是装的,可是她又不能拆穿。再者说了,老太太也有年纪了,谁知道会不会嚎着嚎着变成真的?真要是那样,气死婆母的罪名哪一个能担?
一家人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连翘忽然道:“既然祖母这样见不得我和我娘,我们就家去罢!别再祖母跟前晃荡,不然惹得祖母生气,我们又如何心安呢?”
吴美娘本来打算好聚好散,过两日就要离开京城了,今日就和连家这边维持个面子情,装出一副合家欢乐的样子。但是看看现在的情形,估计是不能善了了。既然惹不起,那还躲不起吗?
所以连翘一说这话,她也跟着道:“母亲再不必生气了,我与连翘走了便是!母亲也能眼不见为净!”
说着也不管老太太如何回应,两个人竟是转身就走的。
满屋子有好些仆役,本来应该拦一拦的,只是因为事发突然,竟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直到连家大太太反应过来,亲自去拦,这些人才像是醒过神来一样,上前一起拦人。
连家大太太很清楚,今日的场面圆不过去,不只是待会儿的团圆饭吃不成了,恐怕紧随而来的还有婆母以及其他人要闹事!丈夫最近肯定不得安生!
“二弟妹可别意气用事!今日专为了二弟妹和侄女儿大家才聚在一起的...就算家里人有些许拌嘴,那也是牙齿碰到了舌头,还真能就此不要了牙齿或者不要了舌头不成?”连家大太太紧紧握住吴美娘,将人往屋子里带。
她也是心累,低声道:“就委屈二弟妹这么一回罢了!今日全当看在我那二叔的份上,好聚好散罢!反正老太太还有其他几个,说什么只当没听到,我在旁边照看着,总是糊弄过去就是了!”
她也只能这样劝说吴美娘和连翘了,以吴美娘和连翘的性格,不可能会吓几下就听话。想让她们听话,最少也要有些道理,要是没有道理,那就得能拿住人家,威胁、逼迫、利诱...这些手段总得有吧?
然而老太太那边都没有!
人家母女两个队连家这边无所求,很多手段就没有用了!甚至,就连婆母对儿媳的撒手锏,休书和名誉损害,那都做不到!
吴美娘是在官府登记过,给丈夫守节的节妇!当初之所以这样干,一方面是真没了再嫁的心思,另一方面也是防着自己寡妇人家,有人想占便宜。这时候倒是用上了,要是没有确实证据证明节妇没有守住,无论是婆家还是娘家,都不能强迫其改嫁。
婆家出具休书也算!
至于说名誉损害,传扬出不孝的名声...说实在的,这也不顶用。人家马上就要回苏州了,自此之后天高皇帝远,什么谣言能从京城传到苏州去?
吴美娘和连翘被拦住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被连家大太太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