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墟理都不理她。
“我们现在把他再放了?”凤择枝心虚地说。
“放了之后他会把我带去哪儿?”白琅问。
凤择枝又拿着镜子折腾了一会儿,千面人还是木木的没反应。
“算了,先放镜子里吧。”白琅头疼地说。幸好庇主是介于虚实之间的,能存进镜世,不然白琅还真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
解决好千面人,白琅准备解决一下叶墟,凤择枝则跑去解救被坑道卡住的小胖墩。
“你的器已经跟我们商量好了。”白琅振振有词,“大家各退一步,我设法让你交差,你不用再涉险去灵虚门追杀我。”
“我要取你首级,你给我吗?”
“能不能以发代首?”
叶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那你倒是说个办法啊!”白琅怒道。
“把这个解开。”叶墟侧过头,让她看见那两个耳饰,语气突然柔和,而且略带引诱。
白琅当然不会给他解,她凑近一点,小声说:“我可以把漆灯夜照给你。”
“双剑我都要。”
白琅一噎,恼道:“碧主听秋不是我的,我管不了。”
“那你赶紧把头伸过来,我把你剁一剁完事。”
白琅一拽红绸起身了,她跟叶墟聊不下去,只能等他那个器过来,看能不能提个有建设性的意见。这边凤择枝也解决好了小胖墩,他变回人形,吃了一肚子黄土。
“堕神台应该离这儿不远,否则千面人不会放松紧惕被擒。”白琅跟她分析道,“既然现在已经打草惊蛇,那就不能指望千面人了。我待会儿查查狩猎榜上有哪些庇主是在这附近的,从他们当中挑一个入手。”
这么一查,还真有个庇主是在附近的。
他排在狩猎榜第五十六位,所以暂称他“五十六”。四方台对这些庇主的统计很特殊,不像谕主名录一样又有名字又有天权,而是只有个序列,每个序列后有句类似诗号的东西,也不知要怎么根据这些诗号来确定庇主身份。
“百见风成险,忍作人间别。”白琅把五十六的诗号念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凤择枝摇头:“我不认字。”
叶墟轻嘲道:“就是类似擎天心经真言的东西吧。”
“映镜则天目生,入镜为戏中魂”,看起来确实很类似。白琅想了一会儿:“这个庇主用风?”
“其实你不觉得……”叶墟犹豫了一下,“有时候这些真言也在昭示谕主自身命运吗?”
白琅脑海中一时间闪过了很多东西,从天目生到圣心通,从准绳墨到随轨辙,一件又一件事情,一种又一种天权。“百见风成险,忍作人间别”,其中沧桑沉重的意味一下就传达到了白琅心间,她已经大致能够勾勒出这位庇主的形象了。
他是无常无息之风,也是别离人间之风。
她起身道:“走吧,先离开这里。”
从万人坑爬出来,白琅给他们每人分了一面镜子,让他们带着镜子分开行动。因为她脚程太慢了,御剑也不快,所以由凤择枝、折流这类能飞的带着镜子到处照,再将看见的情景映回给她,这样效率会比较高。
白琅牵着叶墟前往蛇菰领更深处走去。
蛇菰领和荆谷有些像,只不过聚集起来的不是谕主而是妖族。他们也会满街买卖交易,寻欢作乐,杀人夺宝。越往里面走就越繁华,各种建筑越发恢弘,妖族们也越厉害,那些不太厉害的也大多有个厉害的背景。
白琅甚至在这些妖族之中看见了人类修者,不过这些人大多作为奴仆跟随在某个大妖身边,双目无神,如同行尸走肉。这些妖族看见白琅就跟看见了嫩肉似的,眼睛发绿,她在这群实力强劲的大妖怪之间实在是打眼。
不过由于她看起来太自信,所以一时间竟然也没有妖物敢上来骚扰。
“你这叫什么?虚张声势?”叶墟冷嘲道。
“我本来就不怕。”
前面有一间洞窟似的酒家,来往妖族都是满面伤疤,气息凶恶的。白琅径直朝着店门走去,叶墟不屑道:“就等你阴沟翻船。”
“怎么可能?”白琅跨过门槛,里面一片嘈杂,正前方就是几个大赌桌。赌桌上玉体横陈,筹码交错,男男女女的妖族肢体交叠着,五颜六色的烛火迷离照映,场面**不堪。
白琅立刻扭头跑出来了。
叶墟抓住每一个挖苦她的机会:“不是不怕吗?”
“吓、吓死我了……”
妖族可没有人类的德行约束,放浪形骸之事常有,修道者都已经习惯了。叶墟觉得她要么是真的年纪不大,要么就是没见识,前者可能性大些。他转念一想,这种没修行过多久的谕主都能凭神眷天权将他轻易困住,神选这事儿也是有够不公平的。
“客官别走啊!来来来,新开的场子,好东西多着呢!”
叶墟这边正想着,一个娇柔妩媚的声音就迎面而来。
刚才的酒家里跑出来一个穿斑斓彩裙的少妇,她妆容与平常所见的不同,粉擦得又厚又白,眼角遮着层桃色,唇上只一点朱红,吊眼梢冶艳又妖异,一双丰乳呼之欲出。
白琅明显已经被震慑住了,叶墟只好开口问:“都有些什么?”
白琅揪了一下红绸,小声道:“你要做什么?我不跟你一起啊,先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