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从来没有想过云迟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事必躬亲。
以前,她觉得他对她十分包容,这包容已经超出了界限,超乎了他的身份,可是如今,更是让她觉得,在她面前,他是半丝太子的架子都没有的。
他对她,从懿旨赐婚后,一直以来,都是极好的。
其实,这么久,她也想不出他不好的地方,唯一的不好,只是她一直抗拒他的身份罢了。
云迟拿过靠枕,让她软软的身子靠在床上,他起身穿戴,妥当之后,对她说,“我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没有人会知道,你不必在意这个,我不让你死,也没有人敢让你死。”
花颜又气又笑,“这话听起来又霸道了。”话落,对他说,“你毕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总不能我喝水更衣都喊你……”
云迟淡淡道,“我不喜欢闲杂人在眼前乱晃,若是你实在不想喊我,就让小忠子先侍候你吧!你的那个婢女秋月,她在哪里?我可以派人去将她带来。”
花颜无奈地说,“她喜欢我哥哥,我将她放了,她以后不做我的婢女,若是她与我哥哥修成正果,我兴许还要喊她一声嫂嫂。”
云迟闻言似乎意外了一下,笑道,“你们花家确实异常特别,不在乎身份之差。”
花颜摇头,认真地说,“也是在乎的,只是对比普通人,更在乎身份尊贵的人。”
云迟收了笑,默了一瞬,清清淡淡地说,“遇到我,你总归是没法子再找个普通人了。昨日你应允了我,今日想要反悔,我也容不得你反悔。”
花颜看着他,微微挑眉,“谁想反悔了?我虽不是君子,但这等人生大事儿,还是一言九鼎的,你休要小看我。”
云迟闻言又笑了,温声说,“好,不小看你。你若是实在不喜我侍候你,我给你择选一名婢女来,不过除了你需要她,其余的时候,不要让她在眼前乱晃。”
花颜闻言抿着嘴笑,“好,尽量不让她碍太子殿下的眼,您毕竟除了我,是不近女色的。”
云迟失笑,转身去梳洗。
花颜发现,小忠子对于云迟来说,只能算是个近身侍候的跑腿人,云迟净面、梳洗、穿衣等等事宜,都不用小忠子侍候,只需要他事前准备好就是了。
云迟收拾妥当,又将花颜抱下床,让她靠坐在椅子上,将清水盆放在她面前,轻轻地掬起水为她净面。
花颜安静地坐着,感觉他如玉的指尖拂在她脸上,指尖所过之处,清清凉凉的水让她没有半丝不适,反而极为舒服。
她不由得想着她昏迷时,他是否也这样为她清洗身子的,耳根子不由得红了。
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万般抗拒时,她半丝也体会不到他的温柔,只有一味的强硬霸道执拗让她很费脑筋甚至恼怒,如今抛开了这些,她接受了他,答应做他的太子妃了,却又不同。
她便觉得,左右也是要嫁给他,这种温柔如细雨的相处,倒让她觉得是极好的。哪怕这个交换得来的条件是一道山涧鸿沟,也许永远地横跨在她和他之间,但也总比日日冷脸,含恨相对的要好,毕竟要过一辈子。
交换是平等的,谁也不欠谁的,便也没必要日日怨恨着了。
一辈子,还长的很。
云迟为她净了面,又为她梳了发髻,然后寻出一件她惯常穿的浅碧色织锦罗裙帮她换上,虽然花颜里面穿着中衣,但是隔着丝薄的中衣,她还是感受到了他指尖碰触她时卷起的灼烧一般的温度,她脸色微红,但并没有抗拒。
云迟将她打理妥当后,才喊了小忠子端午膳。
午膳较昨日算不上晚膳的夜宵来说,十分丰盛,显然厨房下了极大的功夫。
如昨日一样,云迟将花颜喂饱后,才自己慢慢地吃着饭菜。
花颜安静地看着他,虽然她心里如今还升不起岁月静好的感觉,但她觉得,她可以尝试着,一点一点地去感受他的好。
死过一次的人,总是会褪去些轻狂张扬,会静下心来,品味活着的感觉。
用过午膳后,云迟喊来云影,吩咐,“去将天牢里的人都放出来,带他们来这里。”
云影应是,立即去了。
云迟看了一眼天色,对她说,“我来为你运功祛毒,他们来了之后,也不必太急着见,等一等就是了。”
花颜看着他清瘦的脸,摇头,“我都醒了,这毒也不必非要急着一时半刻清除干净,你为了我折损了太多功力,身体要紧,还是养养身子吧!待我书信一封让他们带回去,问问天不绝,可有别的法子清除我的毒?”
云迟目光温润地看着她,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似乎要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半晌,他低声说,“花颜,你是因为关心我,还是不想欠我?”
花颜软软地靠在他怀里,用轻且轻的声音平静地说,“你给我蛊王,放弃了多年来对西南境地的平衡谋划,我打破了你一直以来的心血计划,这是事关江山基业的大事儿。我拿一生作伐,换你蛊王,舍了自己的心愿,我这个人微小得虽然不能与偌大的江山基业相比,但也是事关我自己一辈子的大事儿,我自己觉得,还是与等值的。所以,既有交换的约定,但我们也是平等的,不存在谁欠了谁。”
云迟静静听着,没说话。
花颜又平静地说,“所以,云迟,这一辈子我们既已栓钉,也就无关欠不欠的了。夫妻相处之道我虽然不懂,但也是看过许多人的相处之道,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