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干吧!”
陆先生起初提出来首都时,沈清是拒绝的,当日下午当总统秘书徐泽将人喊走时,她多多少少带有些许小情绪,可这股子情绪却在苏幕一杯冰水中消失殆尽,在而后,婆媳大姑子三人一起吃饭,她与陆槿言那相视一笑竟让她暂且压下心中怒火,二人不知是默契使然还是颇为识相,直到会了总统府才将心中话语交谈出来。
此番交谈,沈清并未手下留情,相反的言语中带着些许挑衅与主动,而陆槿言在面对沈清赤裸裸的话语中没有半分还手余地。
当她指控自己站队有问题时,除了笑答,似是想不出其他。
而后陆槿言走后道了句公道话;“你与景行之间的婚姻倘若一直这样悬在半空,获益的不是你也不是景行,而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刽子手,恨不得能将你拉下来踩在地上狠狠践踏。”
这道理,沈清一直都懂,可懂事一回事,实施是一回事。
即便如此,她与陆景行之间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只因和好容易,如初太难。
更何况,她尚且已经认识到了“固守本心”这四字含义。
失心之举,一次便够,在来第二次,只怕是会让她痛彻心扉。
2010年十月二十日,离二人结婚一周年尚且只剩十一天,原以为一切能在昨晚那场稍稍愉快的交谈中越变越好,不料次日一顿午餐,将一切大会原型。
总统府餐室内,老爷子,老太太,以及陆琛夫妇与陆槿言众人都在,一桌子七个人围坐在一起,若你以为这是顿简单的晚餐那边大错特错,这顿晚餐从一开始便注定暗潮汹涌,为何?
只因入席而坐时,总统府佣人将她与陆景行二人分门别类隔开,此举,沈清便已猜想出了什么。
可不曾想当餐室摆放整齐过后,老爷子伸手挥退一众佣人只留自家人。
沈清低头用餐的功夫,只因老爷子浅声开口问及陆景行;“江城任期一年已过,有何打算?”
陆景行许是早已知晓会面临如此局面,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不急不慢应允老爷子道;“顺其自然。”
“何为顺其自然?”老爷子话语如常,语气淡淡,伸手夹了筷子青菜送进碗里问道。
“顺应事物发展,不人为干涉,”陆景行将书中解释原模原样照搬出来送给老爷子,听得老爷子抬眸望了眼他,挺拔的背脊坐在餐椅上,深邃老练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可惜了,你若是个平凡人家的孩子这话我听得,但你生在天家,顺其自然这四个字便不得用在你身上,天家子女素来要力争上游,见贤思齐,不甘后人。”
言罢,他不忘将眼眸落在对面沈清身上,而这一眼恰好被沈清捕捉在眼里,她未急着开口言语,反倒是唇角下压,轻笑了声。
餐桌上的暗潮汹涌她收进眼里,但不急着参与其中,反倒是听闻深沉老辣的老爷子与陆景行之间你来我往。
餐桌上的男人们在用语言追逐对方,而餐桌上的女人均是低头用餐,最为不操心的,只怕是沈清了,往日,她食欲不佳,饭食吃不了多少,但今日,她胃口极佳,将苏幕送到她碗里的菜品悉数吃了个够。
直至老爷子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陆槿言在桌子底下碰了她一脚,她才浅缓抬头。
“沈清与景行二人要一道回首都了,毕竟根基在首都,”这话,他说的温软,可在沈清看来,不过是语气温软而已,话语?不不不,还是一如往昔的强势霸道。
众人只见沈清伸手抽了张纸巾缓缓擦拭唇角,轻轻一笑,回应道;“我的根基在江城。”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老爷子道。
“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没人说嫁了陆景行要随陆景行,我不拿自己当自家人,您也别拿我当自家人,您没生我没养我,没资格教育我,您该说说,但别说我,我会不高兴的。”
沈清一番话语下来,餐室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反倒是陆先生忍笑半天才得以没破功。
沈清狂吗?狂。
有教养吗?没有。
尊老爱幼吗?貌似也没有。
这天底下敢这么跟人老总统说话的只怕也只有个沈清了。
瞧瞧她都说了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没人说我嫁了陆景行要随陆景行啊!这话路现身个听着有气吗?没有,他反而很高兴自家媳妇儿能这么强词夺理怼老人家,她说的是实话,没人说她嫁了自己要随自己。
我不拿自己当自家人,您也别那我当自家人,多欠抽啊!这话。
但陆先生高兴,见老爷子跟吃了瘪似的,他很高兴。
最后一句,我会不高兴的,她说的异常娇羞,娇嗔撒娇的语气让一屋子人屏息不言,直愣愣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诡异。
反倒是当事人毫不在意,低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说累了?
陆先生想,应该是的,推了推身侧陆槿言,将杯子递过去,示意她传给沈清。
而陆槿言,照做了。
“你父母就是如此教你尊老爱幼处事之道的?”老爷子明显被气着了,握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
“我母亲没来的教我就死了,我父亲娶了后妈不管我,您说的那些还真没人教我,只知道我嫁到陆家,长辈健在,也没人教我,”这句话中若是会抠字眼的,定然会将注意力留在最后几个字上,长辈健在,也没人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