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连族地都没踏进一步。”他列举了一大串声名赫赫的人物,最后总结道:“除了鹤族,这下四界各族的人,只分我们愿意救的和不愿意救的两种,谁都不能逼迫我们出手救人。”
“所以,这次我能见到你们,其实是沾了哥哥的光?”星罗自言自语着,突然想到这一路上秋旻的反常。
他应该是真的很排斥与鹿族相关的一切,可还是愿意为了她跑这一趟。
“哥哥……”
这时,殿门缓缓而开,秋旻跟在鹿族族长并十位长老身后走出大殿,向她投来一个担忧的眼神。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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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族仁心,悬壶普济,在世间留下了许多传说。比如,曾经的陆衍仙君以一己之力活一国之人,于是人界从此便流传起了九色鹿的神话。五千年过去,他的原形仍被人类奉为圣兽,受泥塑木雕、享皇家祭祀。
不只是陆衍仙君,大多数鹿族人都喜欢化作人形在下四界各处游荡,见到饱受病痛困扰的人就出手救治,好像治病救人四个字已经刻进他们骨子里、成了他们一族的天性那般。人类的疑难杂症他们能治,鸟兽虫鱼的伤病他们能治,草木精怪甚至鬼界居住的那些开了灵智的死物他们也都能治。久而久之,下四界生灵碰到什么棘手的病症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向鹿族求助,可这些“求助”却令他们不堪其扰。
人类以外,凡是得天独厚的族群总会有一个通病——繁衍艰难。最受天道器重的仙界龙族,仙尊族裔、尊贵非常,却饱受子嗣问题困扰,数千年都不一定能盼来一个破壳的幼崽。龙族以下,凤凰、麒麟、金乌、白泽等族都只剩了一二独苗或是混血后裔,而夔鹏鲛狰等仙禽仙兽,拢共也只得百十来个族人,哪怕再不成器也是一族的珍宝,每一族都护短得令人发指。这些族里的幼崽若是跟别族孩子打架碰了点擦伤,保准引得全族大人一拥而上,堵在对方族地门口讨要说法。而若是打架的双方都受了伤,那便要就“谁的伤处多一点”、“谁的伤口多冒了一粒血珠子”、“谁的淤青宽了几分几厘”等等问题争执好几日,等他们最后闹到仙尊面前的时候,两家孩子多半都已经痊愈并且和好如初手拉手蹦蹦跳跳地一起出去玩了。
鹿族虽居于灵界、却被天道以仙兽视之,与他们的难兄难弟鹤族一样,都是子息不丰、族人数量从未破千的可怜存在。比仙界各族更惨的是,他们两族不但人少,还基本没几个能打的——天赋神通一个在算命摆阵,另一个在救死扶伤,碰到武力值高于他们的歹人,除了拼命逃跑以外,就只能盼着对方下手利落一点让自己死得不那么痛苦了。
族人少,病患多,长此以往难免酝酿出灾祸。会找上鹿族族地来的,没哪个不是危在旦夕的棘手病人,可鹿族族人大半在外游历行医,留守族地那一两百人里还需要排除几十个稚龄幼童,根本应付不了那么多急病重伤的求医之人。于是就有人动起了歪心思,强抢回去威逼利诱的有之,绑走孩童挟持大人的有之,珍视之人未能及时得到救治便叫嚣着要鹿族陪葬的也有之。
事故频出以后,鹿族人渐渐冷下心肠,效仿同病相怜的鹤族,请他们来族地布下数重法阵,从此隔绝各族、不问世事。他们依然会化作人形四处游方,却不再轻易暴露自己鹿族的身份,甚至装作脾气古怪的样子立下一堆“这不救那不救”的规矩。世人再如何畏之恨之却仍要好言相待,毕竟谁也说不清自己日后会不会有求到他们头上的那一天。
时日一长,那装出来的傲气也变成了整个鹿族一脉相承的“特产”,仙界以下,鹤鹿二族以外,皆是“可救可不救,全看我高兴”的范畴。若是他们碰巧遇上的,出手与否视当时心情而定;而若是主动求上门来的,多半都是拿一句“爱莫能助”打发了事。
至于鹿族仁心?他们一生大半时间都用在治病救人上了,又有谁能指责他们“不仁”呢?
鹿族人表示,他们行得端坐得正,并不在乎外界如何说三道四——反正有鹤族无上阵术阻隔,整个下四界也没有谁能打得到他们面前。
有本事你来打我呀,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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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罗姑娘,你可明白了?”鹿族族长说完,面色和蔼地看向她,“能得秋旻族长持玉引见,你与我族便是有缘。但规矩不可破,我等只能给你一个机会——在场的十位长老,包括老夫,只要你能给出理由打动任何一个,我们就随你走这一趟。”
秋旻能带着星罗找到鹿族就已是极限,要他动用手中那个陆衍仙君留下的承诺换取鹿族人为炳焕伤势出手一次,无异于痴人说梦。用过鹿族人以甘露、清泉、霜水并桂花、竹芯以及数类叫不出名字的草木嫩芽烹制的晚饭以后,星罗与秋旻一同走回他们居住的客院,秋旻在她道了晚安以后突然开口:“星罗,你怨我吗?”
星罗贴在门上的手微微一动,转头看去,秋旻站在院中玉兰树下,被叶片投下的阴影挡了半张脸,看不清神情。他取出那块玉佩,一指缓缓描摹过其上纹路,“这块玉佩上有一道诺言,只要我点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