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湛嘴唇微抿:“洵宝绝对不能回京。”
薛沐洵的身孕已经有五个多月了,如果回京太过危险。
“便是你,不到万不得已,也绝对不能回京。”薛洪道。
萧祁湛眉头微皱,思考起应对之策。
“萧祁湛他不敢不回京的,不回京他就是有谋逆之心。”奉安殿里,崔皇后微笑着拨弄了铜台上的烛火,明亮的烛火照的室内更加明亮。
坐在下首的太子面色有些迟疑,“九叔,九叔应该不会有谋逆之心吧?何况,何况昭王与昭王妃还在京城呢。”
崔皇后倏然转头,眉眼间俱是锋利之意:“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萧祁湛会不会不顾父母安危而举旗造反呢?”
“所以母后已经让人先一步将昭王妃宣进了宫,还是母后想的周到。”
崔皇后嘴角勾了勾,很快又垂了下来:“这都是你外祖父交代的。”
太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什么?外祖父交代的?”
“唔,唔唔……啊,啊……”身后传来一阵愤怒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崔皇后慢条斯理的转过身来,身后的龙榻上,赫然躺着的是传闻中病危的永嘉帝。
此刻的永嘉帝半躺在床上,用仅能活动的左手愤怒的指着崔皇后,眼中是喷薄欲出的怒火,可偏偏嘴里只能发出哼哼呀呀的声音。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父亲临终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第300章 母子分歧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父亲临终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崔皇后将鬓边的碎发捋到脑后,坐到了龙榻前,俯视着永嘉帝轻笑着。
“如今的形势便是我父亲的交代。”她低声说着,面上的神情却渐渐有些木然。
“父亲说你不堪托付,狠辣无情,今日既能为了自己的声誉,将我崔家毁于一旦,他日自然也会为了自己的疑心,毁了太子。”
崔皇后面无表情的盯着永嘉帝:“我已经眼睁睁的看着你毁了我的父亲,毁了我的娘家,可我不能让你毁了太子,那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
说到后面那句,崔皇后的声音有些凄厉,随即又轻轻的抚了下自己的胸口,让情绪平缓下来。
“所以我父亲临终前交代我,与其等待被人鱼肉的那一天,不如掌握主动权,鱼肉别人。”
她说到此处,眼神有片刻的迷茫:“我也迟疑过的,可这些日子你越来越疑心太子,所以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崔皇后越说声音越轻,就像是在喃喃自语一样。
永嘉帝愤怒的用左手撑着床,想支撑起来身体扑向崔皇后,愤怒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崔皇后撕碎。
可惜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坐起来,只能不甘心的啊啊叫着,用手捶打着床榻。
“睿……啊……啊……睿……”
崔皇后冷眼旁观着他的徒劳无功,哼了一声:“你是说睿王那个小崽子吗?那个小崽子运气好,竟然逃过了我的药,让他逃出宫去了,哼!”
永嘉帝愤怒的双眼倏然透出一丝希冀。
崔皇后冷笑:“你别做梦了,他就算逃了出去,背负着弑君杀父的名声,他也注定是个逃亡之徒。”
毒妇,毒妇啊!永嘉帝愤恨不已的借着捶起了床,如今的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了。
崔皇后掩着嘴轻笑:“如今这般多好,你还活着,我也还有夫君,太子择日登基,咱们快快活活的做着太上皇,太后,多好啊。”
她说着,从袖中逃出一副黄色的卷轴,太子捧着玉玺过来,当着永嘉帝的面,盖在了卷轴上。
那是禅位诏书,永嘉帝瞪大了双眼,啊啊的叫着,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母子二人盖上了玉玺。
“逆……逆……子!”他艰难的吐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责骂。
太子微微垂下了眼,有些不敢直视他愤怒的目光:“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殚精竭虑的管好这大好江山。”
永嘉十七年五月,皇帝突然病重,禅位于太子萧鸿文。
太子于第二日举行了登基大典,改年号为元丰,尊永嘉帝为太上皇,崔皇后为太后,先盛元帝皇后为太皇太后。
新上任的元丰帝一登基,就宣布了两道圣旨,一是太上皇并非染上了疾病,而是被睿王下毒所致,睿王企图弑君杀父,夺取帝位,下旨褫夺睿王一切封号,悬赏捉拿。
另外一道圣旨是宣各地藩王,镇守四方的大将回京共贺新帝登基。
两道圣旨齐发,宣旨的内侍以最快的速度骑马从京城四门而出,奔向了不同方向。
“九叔应该会进京吧?”刚登基的元丰帝有些踌躇的问新出炉的崔太后。
崔皇后不以为然的冷哼:“他抗旨不尊就是谋逆,你是有禅位诏书才即位的,是名正言顺的新帝,不止是他萧祁湛,任何人抗旨都是谋逆。”
元丰帝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脸。
他才登基两日,诸事繁多,政事繁杂,什么都要他来做决断,他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虽然说这种自己当家做主的感觉十分爽,但新鲜劲过去了,剩下的就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