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阳略显老态的脸上,泛着褶子的眼尾微扬,手拂了拂胡子,说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苏世子,听闻江南水患已经完美解决,不知道这几年国库所拨的善款,可全部用在了水利增修上?”
苏清吟微怔,当即点了点头,“自然。”
“可老臣怎么听说了一些不一样的传言?听闻苏世子在江南期间,所用用度极为奢侈,每日大鱼大肉,住宅更是奢侈华贵,据老臣所知,苏世子当年离京所携带的银两,应该并不多吧?”谢阳意有所指。
苏清吟终于明白了,原来今日谢阳拿着谢锐被废的事进宫,目的不止一个,惦记小丫头应该只是附带的,想扳倒他才是重点。“谢宗老在京中政务繁忙,竟然还有空关心我的事,清吟实在受宠若惊,不过传言只是传言,谢宗老应当知道,传言不可信。
说起来,我在江南时,抓到了好几个暗自克扣朝廷善款的官员,他们也口口声声的说,是受谢宗老指使,还写下了罪状画了押,可是本世子倒觉得,像谢宗老这么忧国忧民的忠臣,想必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肯定是他们摆脱罪责之语。”
谢阳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十三岁的隽秀少年,忽然就觉得自己老了,这一趟进宫,他的打算也算是全部落空了。
微叹了口气,他扬起了笑脸,“苏世子说的是,老臣自然是做不出那种事来的。
老臣相信世子的人品,世子之前说老臣孙儿的事,这般看来应该也是真的,罢了,想必是我那孙儿担心受罚,才胡言一通,害的老臣舔着脸来为他出头,这事是臣孙儿的错,他已经被废,就请七公主和苏世子别再跟他计较了。”
络轻纱简直想给他的厚脸皮鼓掌,不愧是老滑头,之前还一副,你们不认错不罢休的模样,可一拿出点不利于他的证据,立马就不计较的直接认错了。
可同时,络轻纱也终于明白了苏清吟的厉害之处,这般狡猾的谢宗老,他竟然都能抓到把柄,还以此威胁。
难怪前世他废了谢锐,也没见受罚。
“谢宗老言重了,不过是小辈之间的玩闹,谢公子也付出了代价,七公主和我,自然不会再与他计较。”
苏清吟也乐得顺着台阶下,一副好说话的模样。
“如此便好,皇上,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谢阳对着苏胜风行了一礼,躬身后退离开。
苏胜风一直默默看着两人互斗,中间也没插嘴,直到谢阳走了,他才露出了笑脸,看着苏清吟夸赞道,“好小子,做的漂亮!”
苏清吟微微浅笑,脸上略显出几分腼腆来,“我只是去江南的时候,正好查到了一点点线索,并没有证据,其实说了那么多,都是诈他的,没想到谢阳还真的心里有鬼,不敢再继续追究下去。”
“朕也不管你查没查到,能把谢阳气成这个样子,也算是你的本事!”苏胜风说着,又看向了络轻纱,“小七那张嘴,也是够厉害,让朕都听呆了,哈哈哈。”
络轻纱瘪瘪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轻哼道,“谁让他瞎编的,他能编我也跟着编,反正我占着理。”
“你呀!”她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让苏胜风是又爱又怜,带着笑意瞪了她一眼,终是没再说什么。
就知道苏胜风不会怪她,络轻纱笑嘻嘻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胳膊,“父皇,为什么还不撤了谢宗老的位置啊,宗人府也该改革了,我是真的很讨厌他!”
“朝中大事岂能胡闹,这个你别管。”苏胜风敲了敲她的额头,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留下络轻纱满脸的疑惑。
罢了,想必父皇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好吧好吧,那我也不待在这碍事了,我回明月轩了”
络轻纱松开他的胳膊,跟着放飞的小鸟似的,一蹦一跳出了御书房,苏清吟则是留在了御书房内,和苏胜风讨论起有关于宗人府的事。
经过江南一行,苏清吟做事越来越稳重,也越来越受苏胜风的重用。
络轻纱本来是打算回明月轩好好休息一会的,可是事不如人愿,她刚刚回到寝宫,就被慈宁宫的人请走了。
这几年来,太后跟她的相处并不多,除去每月初一十五的请安,平日里络轻纱从来不去太后跟前冒头,就算去请安,也是说完就走,丝毫不愿多停留。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络轻纱完全的避开了太后,受罚的次数比前世减少了不知道多少。
只是,每当遇上苏清茹告状时,太后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偏袒于苏清茹,这一点让络轻纱清楚,太后依旧还是很讨厌她,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消退。
可是,她今日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太后就要见她了呢?
络轻纱抱着心里的疑惑,跟着领路的嬷嬷,去了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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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
夜深人静,某摄政王在呼呼大睡,却是被某重物突袭。
“谁!”她跳身而起,看到一双明灭的眸。
“是孤!”声音凌冽,某摄政王大骇,立马便是揪住了薄被。
“你干嘛?大半夜擅闯本公子的房间,不知道男男授受不亲?”某摄政王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