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过来看看。”常健招呼他,“这我刚收的一幅画,超现实主义画派的风格,看看,觉得怎么样?”
司南仔细看了看,不太能欣赏这幅在他看来色彩搭配简直堪称诡异的画:“还,行吧。”
常健笑笑不做评价,把画挂了起来。
常健又问了他一些学校的事,司南挑挑拣拣,报喜不报忧的说了些,并没有提及自己兼职打工的事。
然而——
“你打工的事我听你妈妈说了,你想要独立自主,这很好,不过可不能顾此失彼,耽误了学习啊!”常健语重心长。
司南只听前半截就觉得不太对劲,司蓁怎么会知道他打工的事?不过他也没来得及再往深了想,因为常健突然从旁边拿了一份文件夹递给他,司南打开一看,全是些英文文件。
“这是什么?”
“是我替你接的私活。”常健说,“这些文件需要你翻译成中文,时间两个礼拜,当然,翻译的报酬我们按市价算。”
司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的推脱道:“我,我不行的,我英语烂您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正好当练习了。”常健说,然后大概给司南报了一个薪酬。
司南原本推拒的手顿时就收回来了,不太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巴:“行,那我试试,要您看了觉得不行这份差事我再还给您。”
常健自然不会有意见,只是鼓励他大胆去做,尽情尝试。
司南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喜欢过英语,除了去医院,他假期所有的时间基本都泡在翻译这份兼职上了,天天忙的一个头两个大,做梦都在参加英语演讲。
那一万块钱后来陈森又给他全部转回来了,司南知道他心思,也不想为了这么点钱跟他推过来推过去,就把那一万块钱和自己做翻译挣得钱全部挪到了一张银行卡上,准备什么时候寻个时机,直接交给李念琴,就说是陈森打工存在他这儿的钱。
这个寒假大家过的异常艰难,司南都记不清陈森靠在他肩膀上睡着过多少次了。期间李念琴的病情反反复复,陈森基本是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和她一起瘦了下去,司南急的没法,只能每天变着法的给他做好吃的,只是他做的再色香味美,陈森也没有胃口,往往只吃一半就吃不下了。
整个假期,司南医院家里两头跑,医院里的护士们都笑说李念琴有福气,两个儿子长得又帅又孝顺,旁人眼里尚且如此,更遑论自己家里人。
即便是玩的再好的朋友,也没有这么周到的,倒像是小媳妇儿似的。
护士们说这话只是顺嘴开了个玩笑,然而李念琴捧着司南给她煲的汤却突然有点喝不下去了。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俩孩子……是不是好的有点过头了?
司蓁又一次推开司南的卧室门,平整的床铺显示着卧室主人昨夜又是一夜未归,她合上门退出来,手握着门把却没松开。
她在犹豫。
视线落到右手腕的镯子上,司蓁眉心皱起几道深深的皱纹,片刻后,她毅然转身,像是已经做好了某个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们,你们有没有闻到完结的味道?真香……
☆、第四十六章
夜里凌晨一点,陈森裹着大衣到市医院对面的超市买烟。这是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收银的姑娘眼皮子都快黏在一起了,找钱的时候还少给他找了一块钱。
隆冬时节,老北风刮得人脸刺痛,五官都像是被冻在了一起。
陈森裹紧衣服,一路逆着风走回了住院部楼下。
市医院绿化做的挺好,不过就是没几棵能挡风的大树。陈森点了半天的火也没点着,冬夜里的寒气把他心里那一点点的火气也给冻住了,他泄气的把打火机揣进兜里,只把烟叼嘴上过了过干瘾。
休学申请书他已经写好了,不过还压在电脑里没发。
他在愁,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母亲同意。
李子文晚上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不过当时他正在跟医生说事就没接。
陈森给他回了条短信,在寒风中跺跺脚,一路跑回了病房。
这是一间中等病房,一共住了三个病人。一个看上去老的快要行将就木了,一个在床上从早躺到晚,他至今连对方正脸都没看清楚过,只知道也是个女人,没有任何家属探望的女人。
陈森压着声推门进去,病房里一片黑,他在母亲病床对面支了张行军床。
“小森,你回来了?”
陈森正在抖被子的手一顿,转身走到病床跟前。
“嗯,出去买了点东西。你怎么还没睡着?”陈森问,顺手把被子给她往上搂了搂。
黑暗中,只听见李念琴百般无奈似的叹了口长气,瘦骨嶙峋的手摸过去握住他的,冰冰凉,没有一丝热气。
“手怎么这么凉?”陈森双手捂住她的,搓了搓,低头呵出一口热气,再搓。如此十几遍下来,那双寒铁似的手终于有了点温度。
“睡不着吗?要不我哄你睡?”陈森笑着问。
李念琴也跟着笑了:“我都多大年纪了,又不是小姑娘,还要你哄着睡觉?”说完一愣,眼神茫然的向上盯着虚空,“除了你刚生下来那会儿,我倒是好多年都没哄过你睡觉了,你从小就懂事,三岁就能自己一个人睡了……”
李念琴絮絮叨叨的回忆着往事,陈森侧耳听着,没有出声打断她。
母亲声音轻缓温柔,说起他幼时的糗事时还忍不住轻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