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轶没好气:“说啊!”
“是,昨夜两个道长斗法,后来,后来不知从何来了一只小兽,我躲着看,瞧那东西的样子,似乎是只狐狸……”
女子声音越低,肖珏的嘴角约是翘起,微笑颔首。
肖珏命白府下人回避后,才向白朝轶道:“白大人以为,太子妃此人如何?”
“这……殿下,这太子妃似乎真的如那市井歌谣所言,的确是狐妖啊……”白朝轶声音有些颤,“我亲耳听到光济道长称她狐妖,也亲眼所言她能飞天,能放火……”
起初他与肖瑶编造那歌谣,是想将一只蝙蝠精的魂魄放入包林林的体内,逼死包林林的魂魄,由此造了一首歌谣,人言可畏,以此威胁肖珝的储君之位。
但没料到施法当时,阴差阳错,蝙蝠精的魂魄并未顺利进入包林林体内,却也不知这妖魂究竟去了何处。
可明明那个入东宫的太子妃,已不是当初的包林林了啊!
若不是光济后来说起,他尚不知包林林已死,而体内乃为一只真正的狐妖。
但此事超出了他一开始的计划,他并不敢说。
肖珏轻颔首一瞬:“原是如此。”
回首问及随从:“光济道长现在在何处?”
“受了一点伤,在城内一处客栈休养。”随从拱手道。
白朝轶惊异至极,结巴起来:“您……您认识……认识……”
“白大人恐怕不知,光济道长从一开始,便是我引荐给我二哥的,”肖珏嘴角扬起,冷冷声音掷地凝霜,“只是可怜我的二哥太傻,以为将我当做了对付太子的靶子,却没想到他才真正是我的靶子,呵呵……”
一身冷汗让白朝轶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更是双腿都有些站立不稳。
原是他自个儿傻,以为投靠肖瑶便能万无一失,全程参与了肖瑶的所有计谋,甚至将自家的阁楼给光济来做换魂之用,没料着这一切都是在肖珏的掌控之下。
如今他这处境,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半分好处没捞着,还被肖珏给找上门来问及,摆明了就是要让他不得翻身啊!
若是包正平知道他对包林林动手,那不得翻了天?!
况且看起来太子与太子妃感情深笃,要是这事儿传到皇帝耳朵里,他这小命是真保不住了!
白朝轶跪下身,磕了好几个头,痛哭流涕道:“三殿下,白某受人蛊惑,瞎了双眼,还请殿下不计前嫌,殿下大恩大德,白某没齿难忘!”
“白大人这又是何必呢,”肖珏继续笑,笑得白朝轶浑身发毛,“据我所知,白大人如今不是准备依附太子殿下去了吗?可不是还找人上了份折子请求赐婚你家小女啊?”
“这……”白朝轶冷汗长淌,竟是找不出能圆此事的说法。
那折子的事都被肖珏知晓了去,这摆明了是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啊!
“罢了,白大人既然有心悔过,我肖珏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赶尽杀绝之人,”肖珏道,“若你家小女的确喜欢我大哥,嫁便嫁吧,我也会在父皇跟前多提白大人美言几句,让白大人能早日复了原职。”
白朝轶眼前一亮,抬起头,颇有些感激地望着肖珏。
肖珏弯腰,凑近白朝轶的脸:“只是有一事白大人只怕尚不知晓吧,哦对了,这事是我让光济道长暂未告知大人的。”
“何……何事?”
“白大人好好回忆一下,自太子大婚那日起,你家小女白筱可是有异样?”
“这……”
太子大婚当日,他与光济一直在道坛处施法。
而白筱不知此事,大家闺秀罢,那时候约是独自在屋内绣花。
白筱本是个乖巧玲珑的千金小姐,但那日之后,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说起来是活泼了些开朗了很多,但说到底,却是与过去不同。
----如今想来,像是……全然不同了!
细想之下,白朝轶脸色已变得清白,嘴唇止不住地哆嗦:“难道……难道是……”
“那日莫名消失的蝙蝠精的魂魄,正是到了你小女体内,”肖珏微微笑,“若要让你这宝贝女儿恢复从前的模样,你便老老实实地听我吩咐,我自会让光济道长帮你女儿除去体内的妖魂。但你若对我有二心,你就等着那妖魂完全吞噬了你女儿的魂魄,彻底变成一只妖吧!”
白朝轶喉咙里发出了一丝绝望而暗哑的声音,生生垂下了头。
萸然在檐上凝神静听了肖珏和白朝轶的对话,心中大约有了些底。看起来,肖珏还想利用这个屋子做点什么事。
但不论是啥,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必得尽快找方法毁了这里面尚未毁尽的一切,免得光济还能复原那些咒文。
只是还不知彦行现在有没有这本事。
萸然站起身来,望着偌大白府层层叠叠的楼宇,不知这京城之大,天下之大,此时彦行与涂山林林究竟会去了何处。
他以为他和她会是心灵相通的,毕竟他认识了她几十年,又因那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