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人口比老杨头家还要少,全家就两口人,除了高高瘦瘦的宋书生,就只有宋书生的年迈母亲。
得知有人上门来买牛乳,宋书生连忙领着众人去后院的牛棚,指着旁边的两大桶牛乳:“这是我今早上挤出来的,这些够了吗?”
现在天气冷,牛乳表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秦穆直接问价钱。
宋书生:“两桶十文钱。”
秦穆没有还价,当场付了钱。
宋书生接过十个铜板,高兴坏了。
平日里他要卖牛乳,还得走上十几里路,送去镇上卖,现在他不用出门就能把牛乳卖出去,价钱虽然差不多,但却省了好大力气。
秦穆和王长胜去搬牛乳的时候,注意到牛棚里面还有个小牛犊。
秦穆动作一顿,忍不住问道:“你这牛犊几个月了?”
宋书生:“四个月了。”
“是公的还是母的?”
“母的,”宋书生顿了顿,目露疑惑,“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是想问问,你家这小牛犊卖不卖?”
宋书生愣了下,随即说道:“卖啊。”
现在这是寒冬,外面找不到新鲜的牧草,宋书生只能用家里屯下来的干草喂牛。可是囤货有限,再加上小牛犊胃口好,吃得贼多,家里的干草数量飞速减少。
再这样下去,家里的干草很快就会被吃光,到时候三头牛都得挨饿。
这段时间宋书生一直在琢磨卖牛的事情,两头成年奶牛可以产奶卖钱,卖掉肯定不划算,要卖也只能卖小牛犊。
原本宋书生是想把小牛犊拉到镇上卖掉,可是天寒地冻路又滑,他一个人拉着个小牛犊实在不好赶路,只得将此事一拖再拖。
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主动上门来买牛犊,宋书生顿时就乐开了怀,连忙说道。
“你要买的话,一两银子就行了。”
秦穆没说话,旁边的老杨头已经开口:“外头的成年黄牛也就三两银子,你这小牛犊哪好意思开口要一两银子?你不要看到人家是别村的,就胡乱开价!”
宋书生被说得面红耳赤,连忙解释:“这奶牛跟外头的黄牛不一样,当初放牧人卖奶牛给我的时候,就跟我说牛犊是一两银子一只,我没骗人!”
秦穆:“放牧人?”
老杨头知道这事儿,主动解释给他听。
“去年有一伙从漠北来的牧民,他们经过阳波村的时候,正巧身上带的干粮吃完了,就来咱们村里找人换粮食。他们一个个长得牛高马大,满脸大胡子,像土匪似的,村里人见了害怕,都不敢开门。只有宋书生胆子大,开门跟他们换了粮食,这两头奶牛就是在那时候用一百斤粮食换来的。”
秦穆看着面前瘦巴巴的宋书生,颇为诧异,没想到这人长得弱不禁风,居然还有担子跟漠北牧民做交易。
以前秦穆听爹说过,漠北牧民无论男女老少都彪悍得很,能从漠北一路翻山越岭走到这里来的人,肯定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一般人见了肯定害怕。
宋书生苦哈哈地说道:“我那时候也是没办法,我不会种地,家里的地都被我卖掉换成粮食,可我也不能坐吃山空,很想寻摸个赚钱的路子。那牧民跟我说奶牛挤出来的牛乳能赚钱,所以我就……就跟他们换了两头小奶牛。”
老杨头忍不住说道:“万一人家是骗你的呢?万一那牛乳根本卖不了钱,到时候你咋办?”
宋书生答不上来,脸色涨得更红了。
最后秦穆还是以一两银子的成交价格,买下了小牛犊。
小牛犊不愿意跟父母分开,众人费了好大劲儿,才将小牛犊给拉出牛棚。
两头大奶牛察觉到有人要带走自己的孩子,立刻变得非常暴躁,不停地去撞牛棚,发出哞哞的叫声。
宋书生见状,心有不忍,可是钱都已经收下了,总不好再反悔吧。
再说了,小牛犊迟早都是要被卖掉的,晚痛不如早痛。
宋书生咬咬牙,扭过头不去看牛棚。
他亦步亦趋地将小牛犊送出院门,看着还在不断挣扎想要往回跑的小牛犊,宋书生特别内疚:“你们好好照顾它啊,它长大以后能产奶,多余的牛乳可以卖钱,你们别把它烧成菜……”
秦穆哭笑不得:“放心吧,我家不杀牛的。”
这年头牛是精贵东西,就算是地主家,也没有奢侈到杀牛烧菜的地步。
宋书生叹气:“总之你们好好照顾它吧,以后我再也不卖牛犊了。”
说完他就抹下了眼睛。
王长胜啧了一声,一个大男人,用得着这么多愁善感吗?!
随后秦穆又去附近的人家收了五十斤粟米。
王长胜驾着堆满货物的牛车离开阳波村,秦穆赶着小牛犊跟在车后,由于货物太多,路上又很湿滑,他们的速度非常缓慢,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
小牛犊刚出村那会儿还在闹脾气,后来被秦穆喂了两根新鲜胡萝卜,就乖顺了不少。
路上小牛犊时不时看一眼秦穆,湿漉漉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渴望。
秦穆只得又掏出根胡萝卜喂给它吃。
眼瞅着它大口啃胡萝卜的模样,秦穆心里一晒,啧,这也是个吃货!
有了好吃的,小牛犊对秦穆亲近了起来。
趁着它吃东西的时候,秦穆用布白。这小牛犊蹄子没有成年牛厚实,在结了冰的路上走太久,怕会被冻坏,用布包着好歹能保护一二。
途中,秦穆看到路边有两棵梅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