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鸥横臂拦住他,“二公子,外面宵禁了,你现在怕是很难回府。”
易舟这才反应过来,“那我明早再回去。”
金鸥点点头,“主子不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接近,但二公子是主子的弟弟,想来他不会赶你走,如今也只有二公子你能替属下们照顾照顾主子了。”
易舟拍拍胸脯,“那好说,里面躺着的是我兄长,我再没人性,总不能扔下他不管不顾吧!”
金鸥面露感激,要说这位二公子,与自家主子并非出自同一个生母,但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一直很好——至少金鸥是这么认为的。易白性子寡淡,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除了早已去世多年的夫人,很难见到他因为谁而情绪过激,对这位二公子,自家主子虽然也没在他跟前有过好颜色,却从来没排斥过,否则就凭刚才易舟在易白房里又是给他拧湿毛巾敷额头又是将他扶到榻上歇着的这些举动,早就够易舟死上好几回的了。
原本想回去找他爹理论来着,瞧这天色是不允许了,易舟只好转回易舟房里。
大概是体虚加上疲累的缘故,易白已经睡了过去,唯有在睡梦中,他的眉目才会轻轻舒展开来。
易舟站在旁边,看得心疼。
打小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生母死得早,兄长从来没有过娘亲疼爱,所以易舟从记事起就一直在想办法让易白接纳他娘谢氏,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想让兄长也能过上一下有母亲疼的日子,可是易白很排斥谢氏,莫说接纳她,就算谢氏跟他说句话,他都代理不睬。时间一久,易舟就慢慢放弃了让易白接纳谢氏的想法。
他这个人脸皮厚,不管易白如何冷脸对着他,他都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大概就是这种“不要脸”的精神让易白感到无可奈何,所以后来干脆也不赶他了,每次他来国师府,想做什么易白都由着。
不过好在易舟只是脸皮厚,并不混,除了爱喝酒这一点也没什么特殊的爱好,更不会在国师府捣乱,这才会得了易白的默许,否则易白又岂会轻易让他踏进国师府半步。毕竟易白每年酿的那些酒,都需要有人喝光呢。
站了半晌没见到什么特殊情况,易舟走到外间,易白之前躺过的小榻一端放着一条锦毯,他随手拉过来,整个人往小榻上一躺,再一盖,睡了过去。
然后是被敲门声给震醒的。
易舟猛地睁开眼,发现外面早就大亮了,他缓了缓神才回想起自己这是在国师府。
“谁啊,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易舟从小榻上跳下来,穿上鞋袜去开门,对上金鸥一张焦急的脸。
“原来是金护卫,怎么了?”易舟打着哈欠。
金鸥看着易舟,“二公子昨夜宿在主子房里?”
“是啊!”易舟说着还指了指里间,“我哥就在里面歇着呢!”
金鸥神情古怪,“二公子确定国师大人在里面?”
易舟一惊,“发生什么事儿了?”
金鸥道:“主子每天寅时必起身,可现在都卯时了,还不见动静,属下怀疑……”
易舟听罢,想也不想便往里间跑,定睛一看,床褥凌乱,榻上却空无一人,他走过去摸了摸,床榻早就冰凉了,想来人离开得早。
兄长何时走的,他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易舟马上冲出来,焦急地看着金鸥,“你们到处找过了吗?”
金鸥摇头,“还没开始找。”如今才确定了主子真的不在自己房里。
“那还愣着做什么?”易舟急吼吼地道:“赶快去找,找不到,老子剁了你们!”
金鸥不敢耽误马上招呼人四处搜寻,易舟全身的睡意都给吓没了,一圈一圈地往上房四周扩散着找,所有人加起来,几乎把国师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着易白人。
金鸥急了,“主子不会不辞而别的,莫非,真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主子有洁癖,这府中上上下下都清楚,他每天起身后,床褥必定会叠得整整齐齐,可今天却例外了,说明他走得匆忙,也有可能是没心思做那些琐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让主子心绪焦躁成这样?
易舟也想知道,昨天晚上他爹到底和大哥说了什么。
左右找不到人,不如先回去问清楚再说。
看了金鸥一眼,易舟道:“你带着人继续找,我先回丞相府一趟。”说不准兄长真的去了相府也未可知。
不等金鸥反应,易舟已经冲出了国师府大门,快速骑上自己的马朝着丞相府疾驰而去。
然而到了丞相府得到的结果却是易白根本就没回来过。
望着儿子急得眉毛都快烧着的模样,谢氏不解,“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爹呢?”
“你爹上朝去了。”谢氏道。
易舟低骂了一句,等不及易卓明回来,再一次骑上马,易舟重新返回国师府,金鸥他们仍旧在找人,除了府上,外面也安排了不少人去找,然而那些人一波接一波地回来都说没有国师的下落。
易舟恨恨地站在杏树下来回踱步,要在再早不到人,他说不准真的要砍人了。
余光不经意瞥向酒窖方向,一瞬间福至心灵,不知想起了什么,马上撒腿朝着酒窖跑去。
酒窖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里面时不时地传出阵阵酒香味来。
易舟一嗅就知道有问题,急忙朝着里面走去,果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