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宗帝当政以来,朝务上倒是没出过太大的差错,毕竟有她这个太后在背后指点着,也不可能出错,但在治理后宫这一点上,宣宗帝每每让朱太后想吐血。
秦贵妃曾经是朱太后的人,让她去照顾年幼的宣宗帝也是朱太后的主意,长大后宣宗帝直接把能当他娘的人封为贵妃,这怎么听都像是她这个婆母故意安排去膈应儿媳似的。
故而每次面对林皇后的哭诉,朱太后都有种吞了苍蝇的感觉,想说那秦贵妃几句吧,那位曾经是自己跟前的红人,况且有皇帝护着,话说重了,她和宣宗帝的母子关系必定因此而生分,若是不说吧,她这个做婆母的就成了林皇后眼中的罪魁祸首。
当真里外不是人。
“后宫的事,自有掌凤印那位会操心,母后往后就别插手了。”宣宗帝撂下一句话,阔步走了出去,全然把他身后怒得脸色铁青的太后当成空气。
瞧见太后气得不轻,心腹宫女马上端了热茶来。
朱太后一扬手打翻,怒道:“简直是反了,一个宫女而已,也敢踩在皇后头上来,真当北燕的规矩是个摆设?”
那宫女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又小声说:“太后娘娘,这件事依奴婢看,您还是暂时别插手的好。”
“嗯?”一记冷冽的眼刀子剜过来,宫女垂下头,“奴婢觉得,天大地大都大不过太后娘娘与皇上母子和睦,就像皇上说的,后宫之事,有掌凤印的皇后会去操心,既然贵为一国之后,要连这么点事儿都处理不清楚,她还如何与皇上并肩母仪天下,在这件事上,太后娘娘插手太多反而会惹来非议,倒不如静观其变,等局势实在是控制不住的时候您再出面调解也为时不晚。”
不得不承认,这宫女说的话虽然胆大放肆了些,却不是没有道理,朱太后静下心来想了想,“也行,那哀家就不管了。”
——
派遣国师出使南凉的圣旨到达国师府之后,金鸥气得险些吐血,“主子,那宣宗帝和朱太后摆明了看准时机要让你命丧半途,也好把罪责归咎到南凉头上,捡个一举双得的便宜。”
易白何尝没想明白,慢条斯理地把圣旨收起来,轻轻一叹,“君命不可违。”
听这意思,是不得不去了。
金鸥捏紧拳头,主子这个样子,如何撑得起长途跋涉的劳累?
“可是主子的身体……”
“勉强撑着吧!”易白摆手,宣宗帝的目的如此明显,自己总不能不成全他不是?
这件事到底没能瞒过易舟,正在吃饭的他马上放下筷子,揪了匹马出来急吼吼地就冲到了国师府。
“哥,皇上真让你出使南凉?”
这声音,炸雷一样。
易白捂了捂耳朵,点头,“嗯。”
“你这样子怎么去?”易舟急了,“皇上是不是不知道你病了?”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易白垂下手,“都说君无戏言,他难道还能因为我病重就收回圣旨?”
易舟怒得捶柱,“天家也太没人情味了,人都已经一只脚踩进棺材里了还让你跑那么远的地方,这与下旨杀人有什么分别?”
易白递了个眼色给金鸥,金鸥马上去关上门,转过来小声对着易舟道:“二公子,这种话,你还是别乱说,仔细被有心人听去了给你招来灾祸。”
易舟冷哼,“赶明儿我就让爹上朝的时候秉明你病重了。”
易白声音沉下来,“都说不用了,你是不听我的话了?”
易舟马上闭嘴。
“这次去南凉,是我自愿的。”易白悠悠道。
易舟忍不住想开口,又收到易白一记斜眼,他呶呶嘴,什么自愿不自愿的,哪有人病成这样还愿意给人做牛做马的,哥这是病糊涂了不成?
“那我不管,到时候我也要去。”易舟是真放心不下。
“你要能说服你娘,那就随你的便。”对于易舟的固执,易白也无奈,只能叹气。
易舟总算精神了些,“这可是哥你自己说的,到时候不准反悔。”
易白失笑,“可放心了?放心了就先回去,我困得紧,先躺会儿。”
得到了去南凉的机会,易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跟易白道了别之后马上又回了丞相府。
易白并没睡下,而是唤了金鸥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话,末了,又嘱咐,“到时候就按照这个计划执行,明白没?”
金鸥脸色难看,又惊又慌,“主子真要这么做?”
易白颔首。
“可这太冒险了。”金鸥不同意。
“你们要是不愿意,便不用跟着本座去南凉了,都在国师府好生歇着。”
金鸥哪有这胆子,无奈道:“既然主子已经想好了,那…属下遵命。”
挥手让金鸥退下,易白闭上眼睛,觉得心比身累。
距离出使南凉的日子越来越近,期间易卓明也来劝过易白两回,让他入宫秉明宣宗帝说自己病重没法去那么远的地方,可易白不肯,易卓明劝他不过,只要唉声叹气地离开。
而栖霞长公主那边也成功说服了靖安王同意云静姝回南凉,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再见到自己的孩子,沉郁多时的云静姝精神起来,每日给靖安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