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颔首,正要收回目光,眼睛却一下子看到了放在火炉旁的铁钳。
那铁钳自是添加炭火的,可此时,那铁钳头上却裹着一层黑色的污物,秦莞看着,倒像是什么东西被烧化了附着在了上面。
“这就对了,既然住在侯府,便不要客气。”
岳凝语气热忱,又道,“知府大人可让你再画你大哥的画像了?”
魏言之摇头,“不曾了,只昨天问了些家兄的喜好。”
岳凝点点头,想了想还是道,“以后也不会再让你画了。”
魏言之下意识点头,可随即眉头一皱,“郡主的意思是……难道家兄已经被……”
岳凝失笑,“还没有,只不过知府大人已经知道了你大哥的行踪,也有了让他就范的法子,多半是会把他拿住的,也就这一两天了。”
魏言之怔忪了片刻,而后垂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形容真切,岳凝看的颇为同情,“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不过人命关天,你想想死去的宋柔,你哥哥此番无论如何都要问罪的。”
魏言之苦笑一下,语声万分艰涩,“言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一个是表妹,一个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若是……若是没发生此事便好了……”
岳凝和秦莞对视一眼,便是秦莞,听着魏言之的语气都心生唏嘘。
“事已至此,魏公子也不必太过伤心,先把病养好了,或许还能见见你大哥。”
岳凝有心宽慰,魏言之却咳起来,“是,言之……自会自会宽心……咳咳咳……”
见他如此难受,岳凝也不好久留,便起身道,“快去照九姑娘的方子抓药吧,先好起来才是正理,你哥哥的事有了消息,我会派人告诉你。”
魏言之连番道谢,秦莞又扫了一眼那奇怪的铁钳,这才跟着秦莞出去了。
见秦莞二人离开,那侍卫看着魏言之道,“主子,可要换方子?”
魏言之又咳了一声,站在窗边目光深长的看着秦莞和岳凝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门口,他点了点头,“当然要换,九姑娘是在世医仙,自然比同善堂的大夫厉害。”
说着,魏言之将窗户一关,紧了紧斗篷往内室走去。
侍卫又道,“主子还觉得冷吗?要不要将炉火烧小些?”
魏言之脚步一顿,却摇了摇头,“先喝了九姑娘的药再说,眼下我还是觉得冷。”
侍卫连忙应声,看着魏言之的背影又忍不住紧张道,“主子,那件事过去两天了,知府大人会不会查到咱们身上来?”
魏言之转身,略显惨白的面上带了凛然之色,“自然不会,你要记着,我们是为了国公府和魏府好。”
“可是,可是他们还是查出来了啊。”
魏言之叹了口气,“可我们至少尽力了,如今,大哥得了这样的下场我们也没法子。”
侍卫无声的点点头,忍不住道,“主子一心为了国公府和魏府,大公子若真是被抓住了,也是他活该,他怎能杀了表小姐!”
魏言之连连叹气,背影萧瑟的走入了内室。
……
……
秦莞和岳凝离开东苑,刚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两个仆人搬了个大筐走了过来,见到岳凝和秦莞,连忙将筐放下行礼。
岳凝扫了一眼盖着盖子的大筐,“这是什么?”
当首一男仆闻言忙道,“启禀郡主,这是要给魏公子送去的木炭,这几日每日这个时候小人们都来给魏公子送木炭。”
岳凝便点了点头,“好,快去吧。”
两个仆人抬筐而起,往东苑走去,岳凝面色如常,只觉此事再过寻常不过,可秦莞却看着二人抬着炭筐走进了东苑的门。
“怎么了?看什么?”
秦莞摇了摇头,回过身来继续走,“每日这个时候来,每次都是这样一大筐,郡主,您不会觉得,这一大筐太多了吗?”顿了顿,秦莞索性道,“或者说,魏公子将那屋子里的炉火生的太旺了……”
岳凝想起那屋子里的温度点点头,“他屋内的确挺热的,不过他不是病了吗?你为他问脉过,可觉得他的病有异常?”
秦莞摇头,“的确是伤寒不错。”
稍稍一停,秦莞语气犹疑的道,“不过……他的体质是很好的,怎么会忽然寒气这样重?如今并非冬日,且他体内的寒气来的极快,莫非他在凉水之中待的太久了?”
岳凝蹙眉,“男子沐浴之事,你我怎好问?”
秦莞也知这个道理,当即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杂念挥了出去。
岳凝知她喜欢胡思乱想,当即一把攀上她的肩头,“好啦,不要多想啦,不管他怎么病的,反正病是真的就行了,我可真怕你忧思深重了。”
秦莞弯了弯唇,也觉得或许是她太过疑心了,便没再说下去。
她和岳凝一道回了太长公主的院子,又陪太长公主说了几句话便告了辞,岳凝将她送到府门,白枫已经等候在外,秦莞看着白枫,不由觉得有几分奇怪,白枫到底是燕迟的亲卫,眼下却成了她的车夫了……
上了马车,秦莞坐在车厢之内道,“白侍卫,下一次便让侯府的车夫来接吧。”
白枫在外笑了笑,“不碍事的九姑娘,这也是主子的命令。”
秦莞挑了挑眉,没再多言。
回了秦府,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