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墨作势欲打,吓得那个家仆赶忙跑了回去。捧墨这才转头对谢笙道:“少爷?”
谢笙微笑着点头谢过方才劝他的这些人,不过事已至此,他要是现在走了,岂不就成了他怕了高家?
谢笙对捧墨道:“瞧瞧高家是谁去接的人。”
谢笙自打出生到现在,还真没听到过如此粗俗的侮辱,刚才让捧墨打那一巴掌,不过是开胃小菜。
一个跟着高三娘在外地的仆人,可能会不认识谢笙,可是高家的主事人却不可能不认识。高家下人如此侮辱谢笙,除非是高家想等着谢侯上门揍人,那高家就必须亲自处理了那个下人,还得给谢笙赔礼道歉。
高家人现在在京城的不多,有地位又有空的就更少。谢笙猜,这次来接高三娘的,应当是高祺才对,毕竟就他最有空了。
不多时候,捧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高二爷养了一条好狗!”
高祺正坐在车里和自己堂妹说话,冷不丁听见外头一个声音这么说了一句。
高三娘为人明艳大方,最喜正红,听见捧墨这话,当即柳眉倒竖:“什么东西,竟敢在本小姐的车架旁胡言乱语,还不快处置了!”
“慢着!”高祺忙叫了停,高三娘的处置可不是一般的处置,而是好几个人围殴一个,还倒抓进大狱的处置。
“二哥?”高三娘有些不满,她这可是在给高祺做脸。
高祺很快想起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了,可不就是谢笙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小厮吗。高祺连安抚高三娘都来不及,便下了车,果然瞧见了捧墨。
“可真是稀客,”高祺瞧见捧墨,又瞧见了一旁被打了一巴掌的下人,挑了挑眉。
“高伴读养的好狗,”捧墨面无表情道,“我家少爷不过问了一句那家的车什么时候能修,便被贵府下人辱骂,高伴读是不是该给我家少爷一个交代?”
“谢小满在这儿?”高祺见那下人一脸迷糊,不知道谢小满是谁的模样,身上冷汗都下来了。
他家的下人骂了谢笙,那谢侯爷还不得上他家拼命啊,尤其是如今,太子想娶谢笙大姐的当口,要是因为这事儿黄了,高祺都不敢想后果。
捧墨后退一步,侧开了身子,在他身后不远处,就是站在路边的谢笙。
谢笙随手转了一下手里的扇子,对着高祺慢条斯理的道:“高伴读,几日不见,可还安好?”
周围人群一向都是见着在高家人面前俯首帖耳的,可从没见过当面挑衅高家主子的。关键是这个年轻人还半点不害怕,可见是有所依仗。周围人窃窃私语,猜测着谢笙到底是哪家公子,什么身份。
“自是安好,”高祺脸上带着假笑,“只没想到在此遇着小谢伴读。”
“原来是那位,”这声小谢伴读一出来,立刻就有好事者猜出谢笙的身份。毕竟宫里大小两个谢伴读,都是出自同一家,而那一家,六年前和高家闹出来的那件大事,至今还是不少人的谈资。因碍于高祺在场,这些人不敢多说,却也是眼睛发亮的盯着高祺和谢笙,生怕漏了一星半点。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在这里遇见高伴读,”谢笙又将目光移向高祺身后,那躲闪的身影,“和你的家仆。”
高祺脸色一黑,立刻就有人上前同高祺耳语。听见刚才那人说了什么之后,高祺脸上的阴郁便有些挂不住。
他心里现在直想骂娘。惹谁不好,偏偏惹上这尊大佛,不知道现在的左都御史是人外祖父的学生吗。再想想定边侯和太子,高祺恨不得自己今儿就没出现在这里。
“这仆人乃是跟着我妹妹才从外头回来,并不认识小谢伴读你,不如这样,今日我要送舍妹回家,赶明儿休沐,我在第一楼摆下酒席,向你赔罪如何?”
“得了吧,高伴读可千万别给我送礼请客,”谢笙道,“我要是吃了你的酒,赶明儿我爹就能把我赶出家门。”
谢笙看了看日头,问捧墨:“还有多久关城门?”
“还有半个时辰。”
谢笙皱起眉头:“高伴读若是有心,不如早些叫这条路上能正常通行,我还赶着去见我爹呢。”
高祺连忙叫人吩咐下去,这些人这会儿不说什么道路不够宽了,那车夫直接就从现有的空隙里,如游鱼一般灵巧的带着马车过去,看得周围百姓一阵唏嘘。
“多谢,”谢笙道了谢,又特意冷着脸看了一眼高祺身后,那自以为已经平安度过一劫的下人,领着捧墨转身走了。
高祺见谢笙离开,扫了一眼身后之人,只一个手势,这个仆人就被带了下去。
等高祺回到车上,直接连着喝了三大杯茶水,才把自己心里的恼怒给压了下去。
“看看你养的什么奴才,连人都不会认,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那小子,”高祺看了一旁坐着的高三娘一眼,又想起这是祖父最疼爱的孙女,自己也说不得,只能又气得灌了一肚子水。
“没眼力见,嘴巴又讨人嫌的东西,既然不好,不要了就是,只吩咐一声,又不脏了二哥你的手。”
听见高三娘的话,高祺突然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