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这头,一早就迎来了二郎。二郎拿到谢笙给的信, 心里有些奇怪,捏了捏信封, 再打开, 发现这竟是一个空信封。
二郎当下就有些不大坐得住了,若是没什么事情, 谢笙能拿一个空信封给他, 还要特意过来见面?
二郎一时又有些懊悔,皇帝将他所有伴读都放了大假, 其中自然包括了谢笙。不过也正是因此,让二郎和谢笙有什么消息,都很难互通有无。
“戒骄戒躁,”温相看了二郎一眼道。
“学生知错,”二郎赶忙道歉,不管什么事情,只要等谢笙来了,就会真相大白。至多不过一个时辰就能见到, 自己却如此耐不住性子,实在不该。
温相对于二郎的知错就改非常满意,不过他此时却不动声色的继续给二郎上课。等外头说谢笙来了,才停下了自己的课。
“去吧, 今日许你只上半日。”
二郎见温相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自己的美髯,眼中露出几分雀跃,不过他还是规规矩矩的向着温相行了个礼,才慢慢退了出去。
“小满,”二郎出门之后,便径直往大门而去,恰和谢笙在小花园遇上。
二郎和谢笙好多日没见,此时见着了,两人都觉得分外开心。
谢笙心里存着事情,便也没过多叙旧:“我记得这附近有个亭子?”
“这样冷的天气,何必去亭子里,”二郎见谢笙如此表现,赶忙将他带到了自己在温家的屋子。
因谢侯写了一封书信,倒是不必非要门窗大开。
“这天气,可真是越来越冷了,”谢笙一面说着,一面将书信从自己怀里拿了出来,推到二郎面前。
“可不是吗,即便是在屋子里,不生地龙,也觉得冷得很,”二郎看出,这上头铁钩银划的字迹,并不是属于谢笙的,显见这一回,谢笙只是代传信件。
如果是谢侯的话,可真说不准这信是给二郎的,还是想要借着二郎的手送到朱王妃那里去的呢。
谢笙见二郎拆开了信件,忙轻声问:“上头写什么呢?”
写咱们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却也说不准就能从此扶摇直上,将在自己前头的人,都一一拉下马去。
二郎看完之后,就将信纸收了起来:“谢侯爷不想叫你知道,是为了你好。既然他有这个意思,我也不能拂了他的美意不是?”
谢笙被他这话堵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你们都知道了,做什么就瞒着我一个,”谢笙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却没再继续深究。
二郎见谢笙的确不知道这封信上的内容,也松了口气,不再和谢笙谈论此事,而是说起了其他东西,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谢笙也并没有呆太久,他只和温相见了一面,温相又说了些勉励的话,才放他离开。
等放下车帘子,马车开始再次出发之后,谢笙眼角眉梢都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谢笙轻快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他的任务只是简单的送信,如今已经完成,他自然该乐的。
等谢笙走后不久,二郎也向温相提出告辞。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值得两个孩子如此,”温老夫人知道谢笙过来,原本还想留饭,没想到那孩子竟然这么快就走了。
温相看了老妻一眼道:“走了才好,我收下六殿下做弟子,已经是将我温家置身于险境,有的不该咱们掺和的事情,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免得叫咱们家都折进去。”
“你收下了这个弟子之时,就已经将温家置于不能回头的地步了,莫非还真能独善其身?”温老夫人知道,温相这是因为痛失爱子,所以半点不愿参与夺嫡之事。
细说起来,她又何尝愿意?那也是她的孩子啊!
方才朝堂上传出消息,高太尉请立皇后。
高太尉亲自出手,想立哪个为后,难道还用猜吗?可温家已经绑在了六皇子的船上。要想不让当初的事情重演,想要护得温家安宁,便不必消极以待,迎难而上,说不得还更好些。
见高太尉不说话,温老夫人道:“如今京中山雨欲来,咱们偏偏又离不得这旋涡之中,大不了我舍下这张面皮,将小寒送去谢家住上一段日子。”
“哪里就到了这样的地步了,”温相叹了口气,心中还有些踌躇。他是真的再也承受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了。
可正如老妻所说,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你不去找他,他就不会来找你的。往往你越是退却,就越要被动挨打。
温相在温老夫人的劝说之下,心中有了计较。此时二郎也已经进宫。
“六弟这是从哪里来?”太子瞧见二郎,慢悠悠的说了一声,而在太子身后,站着高祺和高三娘。
“见过太子殿下,”二郎的礼仪做得非常到位,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半点敷衍。
太子眼中闪过几分享受和快意。而在太子身后的高祺和高三娘却是敷衍的给二郎行了礼。高三娘看了看二郎身后,道:“今儿又不是休沐,怎么不见六皇子的伴读?”
“自然是刚打宫外回来,”二郎道,“临近年关,我身边的伴读都各自家去了,我看到高伴读和……也觉得有些惊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