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王妃并没有怀疑到什么人的身上去,可皇帝却会下意识的顺着她说的话去想。朱王妃对皇帝的想法是把握得比较准确的。
皇帝心里有火气,却知道不能对着朱王妃发,便道:“朕这就下令,即刻起,叫太子他们三个都不能出宫。”
朱王妃一怔,道:“您哪里值当和他们生气,何况几个孩子也大了,这样限制着,只怕不好吧?”
“能有什么不好,朕是他们的父皇,”皇帝道,“一个个的胆大妄为,要是再不管束,只怕下一刻,就能将名声毁得朝野皆知!”
“可到底都长大了,也未必会如我们担心的那样去做,”朱王妃为太子等人辩驳道,“你我总不能去恶意揣测。”
“好了好了,”皇帝拍了拍朱王妃的手,“我知道你心善,都这种时候了,还帮着那几个逆子说话,若他们当真能放心,那太子妃是怎么去的?还有老三老四,虽然没下明旨,可他们也是彼此之间有了默契的。”
“要说他们真喜欢上谢宁的女儿,或也无妨,可偏偏他们从没见过谢宁之女,”皇帝越说,越是把原本的火气都给勾了起来,“梓童,此事你不必再劝,朕心意已决。”
朱王妃定定的看着皇帝,终于做出妥协的姿态:“既然如此,皇上您的理由也得改一改才是。小五一向不怎么出宫,唯有二郎不得不出去。”
“过会儿我叫人去温相处告假,既然他几个哥哥们不能出宫。这些日子,二郎也不必出去了。”
“这和二郎没什么关系,何必拘着孩子,”皇帝以为朱王妃是想要换一种劝解的方法。
哪知道朱王妃摇了摇头道:“皇上此言差矣。您是皇上,一举一动都有多少人看着呢,这边才下了旨,那边二郎就出了宫,总归不好。”
“毕竟这内中缘由,也不好明着说出去,外人便只会觉得是皇上您偏心。不免就要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事实上,您是最慈心不过的了。”
朱王妃的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面对着朱王妃的善解人意,皇帝自然只能同意。
这一回,因着朱王妃的话,皇帝也再不是随便找个由头便罢,而是仔细的考虑一番,择了为长辈祈福的名头。
既然是祈福,自然不能出去乱跑,得好好呆在宫里,而时间长短,可以是短短三五天,也可以是一两个月,端看皇帝的意思。
皇帝看向朱王妃道:“梓童,朕向你保证,不会耽搁太久。”
“我自是相信皇上,”朱王妃温和一笑,“何况这些日子,二郎的学习从没断过,我也心疼的很,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叫他歇一歇。”
皇帝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他是再清楚不过朱王妃对二郎学业上的看重的。
等皇帝离开,谢笙也差不多回来了。钱公公一走,朱王妃的殿中又只剩了她和谢笙两个。
谢笙捧着首饰盒子来到朱王妃面前,献宝似的给朱王妃打开。
不过谢笙出口的话却是:“姑姑,我听说皇上下旨叫自太子开始的几位皇子近些日子都斋戒沐浴,为先帝祈福?”
朱王妃点了点头,慢慢的看着自己面前盒子里的这套头面:“昨儿皇上梦见了先帝,只是皇上为九五之尊,朝堂之事才是大事,搁置不得,不能亲为先帝祈福,才有了叫几位皇子代替的想法,叫几位皇子代他尽孝。”
朱王妃又道:“这几日二郎也不会出去,小满你若得空,也常进宫来和他说话。”
谢笙抱着首饰匣子坐在马车上,脸上的笑容也总是下不去。
其实谢笙此行早猜到皇帝会下旨赐婚,只没想到在朱王妃的推动下,会有这么快的速度罢了。
大姐儿进宫为庄妃祝贺之事,传得沸沸扬扬,让谢笙心生警惕。大姐儿和五皇子之间的事情,在长辈面前都是过了明路的,可是那些人却保不齐是什么样的心思。
一个女儿家的名声何等重要,要是任由这个消息传下去,只怕大姐儿就要被毁了。
皇帝只要还没昏了头,就该知道,要趁着现在时候还早,先把大姐儿和五皇子的婚约过了明路。
而朱王妃借着赐婚这事,将太子等三位皇子拘在宫里的事,是谢笙所没能想到的。
太子等人只要不傻,就不会在皇帝明旨下发之后再有什么异议。如果有什么想法,也只可能是在旨意到达之前。
可短短一天时间,要是他们使了什么阴招,也得小心着谢家的报复才行。
所以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不会轻举妄动,反正在他们眼中,五皇子无根无靠,和二郎也不亲近,并不需要有什么担心之处。
何况大婚时间起码会在两年之后,两年时间,五皇子还没长到能进朝堂的时候,他们却已经有自信,可以将他们心中最大的事情定下来了。到时候成王败寇,想要什么样的妻子找不到?
谢笙一回了府里,就匆匆进了书房,谢侯今日回来的早,恰好谢麒也在,谢笙便能直接将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了。
“这世上的消息,最看重一个时效性,时机瞬息万变,外头的消息不能及时通传到宫里,太子他们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