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像极了,”皇帝慢慢走向朱皇后,直到把朱皇后的手拉住,似乎才有了几分真实感,“你就该这样多打扮打扮才是。”
朱皇后嗔怪的看了皇帝一眼,道:“臣妾人老珠黄,总做这样的打扮做什么,何况您也知道,臣妾自来就喜欢些素淡的衣裳首饰,今次若不是看着小满这画,只怕也想不起来将这件衣裳翻出来。”
“什么人老珠黄,”皇帝握着朱皇后的手不肯放开,转头吩咐钱公公,“叫他们给皇后多制几件这样的衣裳来,这样的正色,才配得皇后,旁人都不如的。”
朱皇后唇角笑意更甚:“皇上总爱说笑。”
这日皇帝自然是留在了凤仪宫中,不过在皇后的劝说下,次日皇帝还是去了庄妃宫里。
“娘娘,听说昨儿贤妃宫里砸了一整套的摆件。”
“听说是知道了皇上说唯有玄曛正色才配娘娘的话。”
嬷嬷见朱皇后不说话,又夸了谢笙一句:“谢伴读和娘娘也算是心有灵犀,正是这样的时候,送了这样一幅画来,助娘娘不费吹灰之力,便叫贤妃那头乱了阵脚。”
朱皇后这才笑了:“可不是吗,小满自来是最贴心的。”
“可惜我家再没个合适的女孩儿,”朱皇后叹了口气。
“也罢,过两日你们帮我寻个由头赏点子东西去温家,小满既然满意她,旁的也不必理会就是。”
“另外,再给小满送点子东西去,二郎整日没个安定时候,难为小满记得读书,没和他一起胡闹,若温家有什么东西想转交,便搭着一道就是。”
谢笙自然不晓得自己不在京城,却在京中、宫里都狠狠地刷了一把存在感。过几日就是文会,谢笙正忙着提前草拟诗稿。
曹子建七步成诗,流传数千年,可古往今来,有这样诗才的人,不过尔尔,所谓文会上大展身手的,除了少数真是灵机一动,得文魁妙手,便是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
洛城多牡丹,谢笙便拟了牡丹诗同一些春、夏诗词。统共算来,稍好一些的,也有五六篇之多,再加上从前早就拟好改过,没在外头发表过的,应付这样的一个文会,也尽够了。
到了文会这日,谢笙早早起身,穿上了捧墨为他准备好的天青色衣裳。原本这样的颜色对许多人来说,都稍显寡淡,甚至是轻浮,一旦压不住,便成了败笔。谢笙却偏偏极适合这样的颜色。
因要出门,谢笙便用玉冠将头发束起,看上去英姿勃发,人也沉稳许多。
文会的标配自然少不了扇子。捧墨为谢笙准备了三把扇子,俱是名家出品,连着底下的扇坠,也是做工精致,从来只是进上的佳品。而那扇套,则是大姐儿和李氏备下,和扇子相得益彰。
二郎见谢笙如此郑重,还有些吃惊:“怎么今日准备得这么齐全。”
谢笙不动声色道:“难道不是前日你说要我今日出尽风头?”
二郎听罢,不由笑了起来:“是了是了,是我说的,这样倒是正好。”
两人对外的身份是表兄弟,自然同乘一辆马车。
文会地点在山上,气温偏低,几人便特意多带了一件衣裳。
“想不到这时候还有桃花,”二郎偶然看见外头一抹艳色,便索性掀开了帘子,指给谢笙看。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此处虽无寺庙,到底处于山上,”谢笙没说什么海拔高低,而是继续道,“若在山下,咱们连衣裳都不必多带,这山上却还觉得有些凉意,桃花亦认时节的。”
“不过我先时却不晓得,这洛城附近,还有这样的山。”
“可不就是这样的山吗,”二郎道,“若换了旁的小山包,哪里藏的下那么多人呢。”
谢笙看了二郎一眼,只做不知,道:“看来你还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二郎大大方方的点了头,总算是同谢笙小声说了几句自己的算计,虽不详细,却也足以让谢笙对比出自己猜测的正确性。
“不过小满你也不必担心,你今儿就是来参加文会的,文会结束之后咱们也安安心心回家,并不多留,无妨的。”
“我自然是信你,”谢笙说这话时,也看清了二郎眼中的满意。
二郎道:“我能随时随地,毫无保留信任的,也只你一个。”
谢笙却不接这话,他翻了个白眼道:“得了,我可不敢和姑姑争这个唯一的名额。”
谢笙心里也是矛盾得很,二郎信任他,是好事,可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未必真有那么好。
谢笙不敢赌人心,可为了明哲保身而率先脱身的他自己,岂非背叛了这段友情?谢笙觉得自己这阵子实在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可惜亲爹不在身边,不然还能同他说一说话,帝王之友,亲爹可是当了这么多年的。
想到谢侯这些年的经历,谢笙又只能将自己纷乱的思绪压下去,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一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没有再拿出来说的必要了。
“朱兄,贤弟!”
谢笙两个才下马车,秦方便走上前来,徐渭紧随其后。
秦家徐家的两位竟然都这么亲近两个不怎么眼熟的人,这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