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只是笑,没有作声。
大杨氏平日里和小杨氏好着呢,又是堂亲。所谓疏不间亲,柳氏才不会那么傻说小杨氏的坏话。
大杨氏可能觉得无趣,扭扭大屁股家去了。
柳氏眼见着唐芳年去了坡下二伯家,到底有些不开心,回到家做晚饭,把厨具甩的啪啪作响。
家里人惧于其威,无一个人敢吱声。
一会柳氏忽然在厨房喊,“巧儿,吹个欢快的曲子来听听。”
母上大人发话,哪有不从的道理。
孙巧巧麻利地拿起笛子,就吹了一曲《桃花开在春风里》。
完了柳氏不满意,“那个欢快作甚,做一天活你不累啊,弄点悲曲来。”
亲娘诶,刚刚是谁要欢快的曲子来?唉,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孙巧巧摇摇头,想了想,来了曲《锦鲤抄》,在悲与不悲之间徘徊,估计能让母上大人满意。
结果还是不行。
“你娘老子我不高兴,再弄个让你哥那会哭出来的曲子来。”
合着这是在点歌吗?孙巧巧脸抽抽,察觉之前那十几年在音乐上的造诣,似乎好像是来取悦这一世的母上大人才做出来的努力。
不过母上大人发话,又加上父上大人眼刀杀,不论如何也要立刻就照办了。
孙巧巧想了想,来了一曲大明宫词的插曲《长相守》。
记得当初第一次听这曲子,就差点哭出来。之后每奏一次,心都要狠狠地痛一次。
这种爱到骨子里的痛,就像刻印在灵魂上,纵使时光流逝千年也不会散。
一曲下来,孙巧巧哭成了狗。
没看清是谁递过来的帕子,拿起就捂住脸,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唐芳年明晃晃地站在面前。
“你怎么来了?”
“在武叔那只吃过一回茶,就告辞来了。”
“哦。”孙巧巧后知后觉地看着帕子,上面眼泪鼻涕都有,这……
“帕子明日再还我。”唐芳年笑了笑,转身去大枣树下,跟孙爹扯谈去了。
孙巧巧拿着帕子有些恍惚。刚刚这会儿,有被这人暖到。
厨房里柳氏吩咐冉冉烧火的声音,明显愉悦轻快起来。孙萧萧也不摆弄他的二胡了,亲手给唐先生倒了一杯茶。
至于孙爹,这会儿一张嘴笑得压根合不拢。
孙巧巧无语望天,这一家子唉。
第二天,唐芳年因为有事,说好的不会来,果真就没到。中途孙媛媛来过地里一次,见唐芳年不在就失望地回去了,之后既没来送过水也没来送过饭。
她倒真的一点不隐瞒自己对唐芳年的兴趣……谁说古代女子害羞的,这是害的哪门子羞。
孙巧巧觉得自己估计才是个正宗古代人。
一天下来,南山坡的麦刚好收完。晚上这一顿饭是在爷爷奶奶家吃,因为知道唐先生也去收麦了,还特意请了唐先生来。
虽然饭在这边吃,但实际动手做饭菜的,还是三个媳妇。
晚饭的时候院子里开两桌,男女客本来是分开的。只孙奶奶罗氏在男客那一桌,半中间的时候,罗氏喊了孙媛媛过去挨着她坐,巧得很,孙媛媛身边刚好是唐芳年。
于是这一顿饭,就只听到罗氏对孙媛媛费尽心思的赞美。
唐芳年一直只是笑着,没多应声。
饭罢回家的路上,柳氏一直板着脸很不高兴。
孙冉冉也小声抱怨,“奶奶就是偏心,有什么好的尽想着四姐姐。”
孙巧巧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别再说了,孙爹脑袋顶上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呢,他可是个大孝子。
孙冉冉只好委屈地住了嘴,但仍旧不高兴。
这回到家里,没人说要听曲了。反倒邻人问今晚奏不奏曲儿,孙巧巧正好没这个心情,就以太累推了。
众人洗漱罢了,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孙巧巧累的狠了,望着望着星空,倒头睡了过去。等醒过来,却听见唐芳年说话的声音。
他才刚被罗氏留下说话,孙媛媛也在那里没有走的。
“耀叔,你们家明日收麦,我也来帮忙吧。”
孙爹还是推却,左右一句话使不得。倒是柳氏笑问,“唐先生今日好像去了镇里?”
唐芳年点头笑,“去卖了些字画。”
孙爹唬了一跳,“可是你家收藏的那一幅名家字画?这可使不得啊,这画是你爹的心头爱,卖不得的。”
唐芳年连忙道,“不是那一幅,都是些我自己写的字作的画。”
孙耀庭眉开眼笑,“那就好那就好。”
唐芳年笑道,“这画还卖了个好价钱。”
柳氏问,“多少银子?”孙爹立即埋怨,“你这人,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无碍的无碍的。”唐芳年笑着摇头,“那画才挂起来,就有人出价十两银,掌柜正要卖呢,却又来个客商,一口价一百两银子取走了。”
一家子人都吃了一惊,“一百两银……天老爷,那得是多少钱!”
孙巧巧都吃惊不已。她算过,以这年代的米价换算,一两银子值两三千软妹币,一百两就是二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