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如此说,他却没动脚,手指还伸了过来。
孙巧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上他的视线,连避开他的抚摸都做不到了。
他的指尖仍旧是冰冷的,在她眉眼间轻轻描摹,又缓缓滑过脸颊,极轻极柔,仿佛对待珍宝一般。
孙巧巧忽然有种恨不得随了他到天涯海角去的冲动,只不过湖风一灌她就醒了。
“快些回去吧,傻丫头。”
李珆笑了笑,把雨伞塞过来,他自己则冒雨上了马车。
此时雨落起来很大,打得雨伞啪啪作响。
李珆掀起窗帘子瞧瞧,然后笑了一笑,就命人驾车走了。
孙巧巧不等车架走远,就逃也似的朝家跑。再留下来,她怕自己一颗心真的会跟了这侯爷世子走了。
难怪霸道总裁那么招人喜欢。
相比起来,唐芳年那点撩妹技巧,算个锤子。
回屋柳氏就问,“才刚那人是谁?”
孙巧巧还是那句话,“哪有什么人,你看错了。”
柳氏指着她手里的雨伞,敲敲桌子,“那这伞哪来的。”
孙巧巧嘴抽抽。“路上捡的,不行啊。”
柳氏从鼻腔里轻哼一声出来,“老实招来,你与那平阳侯府的公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女孩儿家的,竟不害臊,拉着个大男人满大街跑。”
孙巧巧扶额。当时太震撼,脑子都糊了,哪还记得什么男女有别啊。
“快些说。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回绕不得你。”柳氏严肃脸拍桌子,就像个审问小鬼的阎王似的,特别地威严可怕。
孙巧巧本待不说,窥见孙爹也是一副不赞同的神色,甚至还有些愠怒。
看样子刚刚脑子有坑拖着李珆跑这一段,家里人都见着了。这就不好不作出解释了。
孙巧巧绕着屋子转了两圈。
“他说开春后要来提亲。”
丢完炸弹,就夺路准备逃。
哪知柳氏手脚太利索,一伸手,耳根子被她麻利地拧住了。
“疼疼疼。娘哎,您轻点。”这下跑不得了,孙巧巧哀怨脸。
柳氏笑,“那你就快点从实招来。”
孙巧巧表示很无辜,“招什么啊,不都说了吗?”
柳氏冷哼,“我问你,你跟这侯府公子是不是互许了终身?”
孙巧巧赶紧道,“没有,绝对没有。我敢发誓!”
柳氏不相信,“当真!”
“比金子还真啊!我要是撒谎就天打雷劈。娘,您放了我,咱们好好说话,耳朵要断了。”
柳氏觑着她的神色,一副想相信,却仍旧无法相信的样子。
孙冉冉在一旁捂嘴笑,“娘,姐姐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倒是那个侯爷公子对姐姐是真的很中意,一双眼都离不得姐姐的。”
“是这样吗?”柳氏想想女儿的为人,总算松手了。
孙巧巧立即一蹦三尺远,额滴神哎,女人太可怕了。
柳氏也绕着屋子转起圈来,然后忽然眉头竖起,“人家一个富贵侯爷,那是天上神仙似的人物,哪怕眼神不好也不会看中你一个乡下丫头。还提亲呢,这种没影子的话,以后休得再提。”
她还是不相信。刚刚那反应,怕以为女儿攀富贵不要脸勾引了男人吧,故此才那么生气,上手就揪耳朵。
孙巧巧悄悄翻白眼。她能是那勾引男人的人?等开春李珆真来提亲,看柳氏怎么说话吧。想想这个,她忽然头痛欲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没觉得自己魅力这么大啊,怎么就让李珆这么上心了呢。
今天他这一出,实在是……实在是情难自禁之举啊。
“以后给我老实呆家里,亲事没定下前,休想再出门。”
柳氏又重重地拍桌子强调。
孙巧巧无可无不可。本来她也没打算出门了,就怕再遇上李珆和许子兰。这两个人,实在让她头疼,还是避开为妙。
过了年,春节期间各处拜年,一直到初八,才总算没什么亲戚要走了。
作为一个马上就要十九的大龄未婚女青年,孙巧巧这几日没少被七大姑八大姨念叨,什么是该找个了,别挑了之类的。又劝柳氏,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赶紧地找个女婿把女儿囫囵着嫁了吧等等。
孙巧巧还好,就当她们和尚念经,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当回事。
毕竟放在后世,十九岁,那是嫩到能掐出水来的年纪呢。
倒是柳氏,这几天没少被气,到了初十就歪在床上称病,实际上就是心理不痛快。她躺下这两日,家里人各种地不敢吱声。孙爹更是日日对柳氏嘘寒问暖,这就罢了,一回头,就会朝孙巧巧瞪眼睛。
这日,正月十三,忽然有人登门来了。
孙巧巧窝在火塘边没动脚。柳氏给她禁足了,院子门都不许出。
那日与李珆的事,村里人还是瞧见了。这些天没少编排,大都是骂孙巧巧不要脸的。这才是柳氏被气病了的最大原因。
很快,就听柳氏在院子里笑得很尴尬,“原来竟是许公子啊。”然后又喊,“巧儿。”
这语气里蕴含的怒火,让孙巧巧有点怕,反射性捂住耳朵,从门缝里瞧出去,然后傻眼,许子兰竟登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