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车里空调坏的彻底,暖风是根本没有的。她没睡着,就闭目养神一会儿,居然都觉得冷了。
“有辆车跟着咱们呢。”大禹说。
索锁皱眉,说:“你确定?”她看看外面,他们的车子已经上了立交桥,转下去再开一段路,就到目的地了。最多不过十分钟。“有顺路过来的也不奇怪吧。“
“是辆豪车。”大禹说。他声音里有点紧张。
索锁嗯了一声,说:“那有什么奇怪。”
赛车圈子里什么人都有。开豪车的富家子弟不在少数。何况像这种比赛,场外都是开赌的。他们赌的大了,一夜输掉辆豪车都不在话下。
大禹未免有点儿大惊小怪了。
“从哪儿开始跟的?”她从后视镜看不清什么。
大禹说:“我有点儿大意。从哪儿开始跟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在立交桥上兜了两个圈子了,他还是在后头……是彭因坦嘛?”
索锁正要回头看,听见大禹这么问,僵了一下,说:“怎么可能是他……”
“怎么不可能是他。车就是他那辆am。就他那车,只看车不看人,别说在这儿了,你跑京沪转一转,也没几辆吧?”大禹说。
索锁已经回过头去,不说话了。
她当然不能确定后面那辆白色的超跑里的人是彭因坦。事实上别说看不清楚这车牌号,就是看清楚她也根本就不记得他这车的号码……但她轻声说:“下桥后逼停他。”
正文 第六章 海边的华尔兹 (七)
“你开玩笑吧?”大禹瞥了她一眼,又看看后视镜。“我逼停他?在这儿?回头咱俩都交代在这儿怎么办……呸呸呸,说这些不吉利的。”
大禹转过头去吐吐唾沫,好像说错话的晦气就真的会被赶跑一样。
他又看了索锁一眼,也知道索锁说的对。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彭因坦跟着过去的话,他来意不明,万一出点事情,他们都担待不起。
“你这一句话说出来,我就真是屎壳郎垫桌子——硬撑啊。”他低声咕哝着,“你不就蹭了他的tz30么,结果都被他死咬着不放;你看我要蹭了他的am那还不得子子孙孙都给他做长工啊。你帮我养爷爷不?”
索锁不吭声。
彭因坦的意外出现让她的不安好像终于找到了缘由,这一来她反而定下神来。她的脸绷的紧紧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个情况。不过她还是得先见了彭因坦再说的……这滚刀肉。滚到刀上,再好的刀功也得出一身汗对付。
她忍不住从口袋里掏烟出来。掏了半天才发现没带,反而打火机带了两个。她低低地骂了一句。大禹下了桥,减慢了速度。后面彭因坦也相应减速。大禹咬着牙说“那就得罪了,彭少爷”。
索锁说:“你留神点儿。”
大禹的车技是没的说的,彭因坦开车的技术她倒没数。只知道他开汽车来发挥很不稳定,有时候一味求快,有时候玩儿个漂移甩的她都想吐。
“知道。放心。”大禹说这两个词,仿佛咬着劲儿。他看看左右前后,空旷的国道上并没有其他的车子,他擦油门加速,看准彭因坦的行进路线,他往旁边一飘,就把彭因坦的车子给让了过去。他看着彭因坦那车闪电般地从他们车旁经过,低声说:“真tm好车啊……我是说,真是好车。”
索锁瞅着彭因坦那白色超跑冲到前面去不一会儿就降了速,眉一挑。
大禹笑吟吟的,再往前开,就见彭因坦正慢悠悠地在前面开着呢。他这回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将彭因坦的车拦了下来。眼看着彭因坦的超跑在距离他车很近的地方才刹住,大禹憋了半天的气才松了下来,简直背上一阵冷汗,他说:“我下去跟他谈。让他不要跟着咱们了。要是他不听话,我就动手了啊。我可不管你欠他多少钱,他要敢坏咱们今晚的事儿,先揍他个妈都不认得再说。”
索锁哼了一声。
他们没下车,彭因坦也在车里按兵不动。
她能看到他那的外套,扶在方向盘上的左手臂——就是那只受伤的手臂——看上去正好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搁置。
“你这什么意思啊?”大禹听见索锁哼这一声,皱着眉。
“没什么意思。够没良心的,好歹开过人家的车。”索锁说。
“那你还……”大禹噎了下。
“打架你够呛能打得过他。我下去跟他谈。你在车上等我。”索锁说着开了车门。
她听见大禹在车上嚷嚷说:“什么叫够呛打得过呀,就他那小白脸儿?你小心点儿别被他欺负了,不对劲儿马上喊我……”
她伸手扶了彭因坦车门。
车窗已经降下来了,彭因坦正在打电话,看到她点了点头。
她等着他挂电话,笑笑,问:“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彭因坦示意她后退下,开车门下车来。
宽阔的公路上,偶尔有车子经过,风贴着地面嗖嗖地刮过。
索锁帽檐下的刘海儿被风吹起来……他微笑着看她。
“这国道都被你们承包了?许你们跑,不许我跑?”他问。
索锁抬抬下巴,看他那满不在乎的表情,说:“既然这么说,不是有那句话,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先走,乐意去哪儿去哪儿,你开到银川我都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