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排兵布阵嘛,成,不错,打球输过吗?”
我摇头:“我没赢过。”
“没赢过?怎么可能?”肖谷说着要勾肩搭背,我寒然的盯着他,他立刻高举双手作势投降:“你跟谁学的打球?”
“我三师兄。”
“他球打得好?”
我点头:“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校篮球队队长。”
“他不让你?”
“我小学的时候他高中,他就算让我,我也抢不到球。”
“……”肖谷听完大笑:“你师兄整你呢吧。高中生和小学生一起打球?”
“是啊。”当时大师兄严厉,周家哥哥是他的情敌,他能欺负的人也就只有我。
体育老师看我吃糖,一脸不满的插话:“你怎么跑了这么一会儿工夫脸色就这么难看?低血糖这么严重?”
我看过去,摇头:“我身体坏了,没办法长时间剧烈运动。”
“我看你肌肉不错啊,以前练过?”他说着就要动手捏,他一捏就是一个红印子,然后有些莫名的收回手:“学过武术?”
“嗯。”
“那蛮可惜。”体育老师叹气,盯着我手臂上被他捏出来的红点发愣:“小小年纪身体坏了,要是没坏的话,估计也是个篮球队的苗子。”
平时很多人都会避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事情,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对这件事发表感慨,稍微牵扯出从前的事情,难免有点伤心,我说:“嗯,要是没坏就好了。”
肖谷喝水的动作僵住,他伸手顺着我的背脊轻抚,笑呵呵的,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
没关系,不就是身体坏了嘛。
肖谷再二百五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就连我自己都给自己找了很多年的借口……身为一个男人我并不弱,只是待机时间比较短,也托了这个福气我能更专心的学习和沉淀,我劝我自己,此消彼长,坏了也没关系,总有些别的方面有助益。我开解了自己很久,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可惜。
肖谷好像很在意这一点,体育课结束回班的路上,他也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你晚上吃什么啊,回家做饭吗?我去你家陪你吃饭好不好?”
我摇头:“我晚上有人接。”五师姐考上了驾照很招摇的买了车子,昨晚拉着我打了很久的电话,说要开车过来给我充面子!我想说,你可别,但是昊然哥哥无脑支持,估计今晚他也会过来盯着某个乱来的女士。
“哦,那你晚上多吃点。”
我想了想还是和他说:“我没有心情不好,你不用这样。”
他面上闪过三四分混沌最后心思变化,悲伤盎然:“你好像又变回去了。”
“……”
“出什么事情了吗?总觉得你这几天不太对劲。”我和他站在楼梯转角处,眼前的残阳渐渐破裂:“是不是易灵隐又和你说什么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话,我可……”
“没什么事情。”我靠在围栏上,想起那些劝自己的话,再看着手臂上消退的脂肪:“我就是还有点不甘心,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不甘心?”
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那份无法压制的厌烦在心底翻滚,炙热滚烫,若岩浆迸发,落下一处就是一处入骨的烫伤疼痛:“你知道吗?我以前是少年组的武术冠军来着,还是全国冠军。比起小提琴和书画,我最喜欢的就是跟着赵师傅打木桩。可是后来我生病把身体烧坏了,我就再也不能习武了,有时候心血来潮去锻炼复习一下,没半个小时就浑身不对劲。”
他呆呆的看着我,想说的话哽在喉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说:“我没有不开心,也没有什么心情不好,嗯,不甘心嘛,只是不甘心。”握紧的拳头松开,我再一次认清现实,学会认命,规劝自己:“但是不甘心也只能不甘心,我总要活下去。”
要活的很好,我的人生不是拿来赌气,不是拿来怨恨,是为了好好的活着,我总能抵达我渴望的安宁之地。
“周五我请你吃饭吧,你不是说想喝鱼汤吗?”
他从怔楞之中回过神,轻轻的对我点头:“好啊,我可以申请加量吗?上次有点不够吃。”
“那你……给饭钱。”
“你不是请我吗?”
“你听错了。”
“雨歇,你其实很贼吧!!”
于是,周五到来,体育课上我和易灵隐遥遥一视,我对她轻轻点头,她带着一身伤,披着半肩头的疲倦准备在最高点观看我续写的剧本。
沸反盈天,热闹非凡的篮球场正在上演青春热血剧,这时候该放《灌篮高手》的主题曲才比较贴合。
女生们加油助威的声音有些厚重,但是杂乱无章,毫无组织性。
比分咬的不分上下,中场休息,我对肖谷说了战术,他贯彻下去,比分超了三分,二班的人都发出唏嘘声。
坐在场中,我盯着场上伺机伤人的吕方,为了对付他我不断的改变战术,要是为了这件事把班里的人牵扯进来就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