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有多痛苦,我管不着。”肖谷就这么和我们划清界限,表明了他的立场:“我只希望我唯一的朋友能高兴。当然,如果他选择帮你们,我也会站在他那边和他同一阵线。”
“什么意思?”我没太理解他这些话里的意思。
“不要指望他发现你们在痛苦,如果郑万航真的受不了,真的无法接受现状,就自己来向我娘子求救吧,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准用血缘这两个字欺负他。”
真是荒唐,不过是一个言不正名不顺的便宜朋友,凭什么对我们家的事情指手画脚,冷笑着问他:“如果我还是用血缘两个字来欺负他呢?反正是郑雨歇自己愿意帮我们的,他心好,不会愿意看着我们几个自甘堕落的。”
“那……我就和他爸爸告状,和他师父状告,和他的师兄告状,让他们把我家娘子送到你们一辈子都找到的地方去。”
肖谷是认真的。
郑雨歇之前说过,肖谷的成长远远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个太阳一样的人,到底在郑雨歇身边学到了什么东西!
回到家里肖谷惯性的去喊郑雨歇起床,房间里面三个闹钟一起响,那小子也勉强起身清醒。
四个人各一边,只顾着吃面,连句话都不说,我和万航先一步离开,那两个还慢悠悠的躺在沙发上背单词。
关门离开的那一瞬我还听到了肖谷讨骂的笑声……
李长城最近挺不对劲的,我问他,他也只是一副平淡的表情,还安抚着我说自己没事。之前找徐辉说过这件事,那小子根本没当一会儿事,我也扯不下这个脸和他再提,一瞬间,我发现这个班级里面我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下课时丁玲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着训练的难事。
她真的也辛苦。
揣着水壶准备去打杯热水,何静嫣正好也起身,她对我浅笑了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稍稍侧过身让我先行。她之前回来学校的时候,我以为她会熬不下去,可是时间告诉我,女人在承受痛苦和磨难上远远的胜过我们这些自以为强大的男人。
下楼,她依旧是冷漠静然的女孩子,转头我发现她去了高二(2)班,嗯?她居然去找易灵隐?哦,对了,上次她出事情就是易灵隐帮着解决了,两个人应该也达成共识了才对。
接着往楼下走,一会儿打完水过去看看万航,没走几步就听到楼梯道里扬扬的笑声,是肖谷那小子的声音,他在说:“娘子,晚上能不能吃薯泥鸡翅?绕道去趟菜市场呗。”
“我打算晚上烧点螺蛳来吃一下。”
“哇,给你点赞。那是不是要买黄酒啊,娘子你喝过酒吗?”
……
……
云云……
肖谷很能说,现在的郑雨歇也很愿意和他闲聊……
时光像是一辆南来北往的列车,快到唯有疾风的及声音在我耳边,只有刺痛皮肤的温度在我身周。
我记得那还是我高二,郑雨歇高一的时候,他进校没多久就被众人议论,我听着那些夸赞和羡慕的词语,总觉得有种讽刺的意味在其中。
虽然说郑雨歇是很厉害,但是你们再怎么夸他,他都是不如我的。那些年,我一直都在自命不凡的高傲着,任性的徜徉在对郑雨歇的敌意之中。我一直都很热衷于和他赌气,只要发现一点点他的不如意,我就会很高兴。
很快……
关于郑雨歇的议论声淡薄了下去,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无时无刻的都在无视自身的优越,自顾自的低调着,甚至不会有和别人废话的时间。我见过很多去找他说话的人,不是被他的冷漠挡回来,就是被他直接无视。
因为相貌和成绩激发出来的水波,在他自己的毁灭之下,彻底消失。
我因此痛快过。
只要他安安静静的活在这个世上,等到时间成熟,我们此生就不用再见面,这样该有多好……如果你能和我一起报复郑家,我也可以接受你成为我这边的人,但是如果不能的话,咱们就永远的陌生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毕竟,我一直都很讨厌你。你存在就很让人讨厌。
说到底是一个学校的,再怎么躲着避着也还是会遇上。
其实我也一直躲着不想和他见面。
某次体育课,徐辉因为感冒不能和我们一起打篮球,出于道义我也就陪他一起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随后徐辉遥遥的指着一个方向:“喂,你看,是郑雨歇。”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小子正戴着耳机靠在主席台背光的地方偷睡。永远都是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一个人。除了上次看他和两个人一起出现在海洋馆,其余的时间里他身边从来没有过其他人。果然是个被人抛弃的野种,可怜到连个朋友都没有。
我记得那个时候风还是炎热的,徐辉面上带着我看不懂的复杂:“听说他爸妈离婚了,所以他性格才会这么阴沉,听说了嘛?他和易灵隐两个关系不错。”
我没有搭理他这句闲话,因为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我比他还要清楚,带着讥讽的笑意,我傲慢的想着,哦,原来在你们眼里郑雨歇只是因为父母的关系才变成这样的吗?不是哦,当然不是了,他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是一个不被任何人承认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