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霖回过神来,拱手行礼道:“公主远道而来,臣有失远迎,臣有罪。”
云槿道:“元帅不必多礼,只是鸣飞前去柴郡,实则是为了迎我,他一路护送有功,还请元帅免了他的责罚吧。”
“是,听凭公主殿下吩咐。”赵千霖又道:“公主殿下请上座,臣即刻命人备酒开宴,为公主殿下接风。”
赵鸣飞见一向威风凛凛的父亲也要对云槿尽臣子之礼,言听计从,颇为得意。他鼓励云槿去坐上座,云槿有些踌躇,他干脆拉着她一起坐在了平时只有父亲才能坐的位置,心情大好,正得意时,听赵千霖唬道:“赵鸣飞,岂可与公主同坐,下来!”
赵鸣飞丝毫不害怕,笑道:“是公主要我坐她身边的,父亲您不信问公主殿下。”
赵千霖无奈,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赵鸣飞开怀大笑,拉着云槿道:“云儿,今日多亏了你,我不用挨打了,还能坐到这里来!”云槿局促道:“待会儿元帅要是问我,为何来此,我怎么说啊?”
赵鸣飞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是公主,他要听你的!”
“可是…..我有点儿怕他!为什么上来就要罚你六十军棍,这么重,恐常人都受不了。”
云槿在宫中见过杖刑,那是用来惩罚犯了大错的宫人的。不出二十下就能把人打到半死,想来军棍更重,打六十下怎么受得了?
“副将以上的,私自离城就是擅离职守,要罚三十军棍,不过,什么军法到了我这儿都要翻倍。”
“为什么?”
“因为我是元帅的儿子。”
云槿心疼道:“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我时常误你事情,岂不是连累了你挨了好多打?”赵鸣飞道:“哪有那么厉害?我都习惯了,又不疼,没事的,再说了……”他凑近她的脸,柔声道:“我即便为你死了,也甘之如饴。”
云槿忙伸手捂了他的嘴,嗔道:“不准胡说!”
他在她手心里一吻,湿热轻痒,她脸红热了,容颜更增娇媚。
什么圣旨王命的,他从来不放在眼里,他低声道:“云儿,你就跟我在这里吧,我们永远不再分开了。”
云槿心中茫然,没有答话。赵鸣飞叫了人进来,吩咐道:“去把那只小狮子抱过来。”
“我从西川九王子那里赢了一只小狮子,很有趣,就想着找人送去给你解闷的,今天好了,你马上就能见到。”
云槿一见那团小红球就欢喜起来,惊讶道:“它……它真的是狮子吗?好漂亮啊!”
那小狮子圆圆滚滚的,褐色的眼睛里像一泓随时要流出来的清水,云槿摸了摸它的头,它伸出舌头舔了舔云槿的手腕,又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追着自己的尾巴撒欢儿,比云槿的小雪球还活泼好动。
“这是西川最吉祥的神狮,很通人性,也有人说这只是麒麟。云儿你可以给它起个名字。”
云槿想了想,“叫瑞瑞”,赵鸣飞说好,他又拿了许多物件出来,珠玉棋、金蝉缕衣、绿松护镜、缂丝手套……都是从西川那个爱打架又打不胜的九王子那里赢过来的。
只看的云槿眼花缭乱,赵鸣飞道:“云儿,这都是你的。”云槿道:“这些你留着也有用,我只要瑞瑞就好了。”
赵鸣飞想,只要她愿意留在青城,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愿意去摘。
京城有皇上皇后和太后,遍地的王公贵族,公卿权贵,一个公主真的不算什么。但是青城就不一样,青城里公主最大,人人敬她,元帅称臣,谁见了云槿都要行礼尊称她公主殿下。云槿觉得这是她第一次有当公主的感觉,除了有些不习惯,还挺好的。
赵鸣飞要全力保护公主安全,他不点兵不训练兵士,连巡城也带着云槿。青城虽比不得柴郡繁花锦簇,倒也是屋宇楼台俨然,日落时霞光万丈,满城光辉颇为壮丽。
云槿顺着赵鸣飞手指之处可以看到西川王城的重重宫阙、突厥人的帐子,还能看到北戎的昙溪,远远望去像天上飘落在北地的丝绸。
“云儿,你说你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现在只要你想,我都带你去。”
霞光拂着他的脸,温和欢喜,他眼里仅有她一个人。她点了点头,和他并肩赏边地风景。
城上两人并肩站着,宛若一对璧人。
副将顾玄松担忧道:“公主殿下在这里可如何是好?”
“无知胡闹的小丫头罢了,好吃好喝伺候着,再去多买几个婢女送去别院任她吩咐,其他的不用管她。”
“可是,元帅,陛下亲诏将二公主嫁给秦家那个小子了,这,你看……少将军……这不胡闹吗?传到京城……”
“他秦彦的儿子能尚公主,本帅的儿子难道配不上公主吗?由得他去吧,在他老子的地盘上还不让他如意,只怕又要发疯!”
顾玄松闻言噤声,不敢再说一个字。想起赵鸣飞上次闯城之事,心有余悸。那日赵鸣飞刚和西川九王子打架回来,赢了九王子许多宝贝,正开心之际,乍然得知云槿婚讯,什么军令如山都顾不上了,一心要回京去。十几个上将都拿不住他,赵千霖亲自出手,哪知赵鸣飞发起疯来六亲不认,砍断赵千霖的剑上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