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之上又传来一阵桀桀怪笑,似裂帛碎玉,刺耳非常,听得人后背直冒冷汗。
“什么人?”杨洲额上青筋暴跳,仰着头,冲着房顶愤怒大吼!
“我是谁?呵呵,”那人沙哑的嗓音倨傲上扬,不屑的说道:“专揭你假面具的一个天大好人!你们不是要寻被劫官银吗?我这就帮你们捅破这层窗户纸!”说着他的话音陡然阴狠起来,“官银就在——杨洲府邸!”
此言一出,屋中人皆是脸色大变!
就连杨洲带来的那名传令官都被吓得不善,双手一哆嗦,调令卷轴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放屁!”杨洲恼羞成怒的骂道,“来人!快给本官拿下这个胆大包天的贼人!”
云西忽然有种感觉,这个梁上君子,所言非虚。
杨洲与这次行动的失败,绝对有着直接的关系!
她转过头,果见殷三雨早在第一时间跃出了二堂大门,根本不用杨洲命令。
她相信,殷三雨的挺身而出,绝对不是为了杨洲。
他该是把衙门当做了自己的地盘。强烈的自尊心,致使他绝对不允许别人轻易而来,又轻松而退。
奚岱伦亦快步跟出,当殷三雨掉转身子时,极其有默契的向前跨出一大步,半俯着身子,扎着马步,半蹲在了门前!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殷三雨凭空一纵个身,跃步而起!将躬身的奚岱伦当做人梯,一步就踩上他的肩头!
奚岱伦身子瞬间一沉,他面目狰狞的猝然发出一声大吼,肩膀骤然发力,猛地往上一顶!殷三雨便如鸟儿一般轻盈,倏然飞上了屋顶。
云西不禁惊叹出声。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发生在瞬息之间!虽然复杂却是流畅熟练,浑然天成。只眨眼的功夫,殷三雨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真是好默契,好身手!
眼看殷三雨就这样飞了出去,杨洲父子最是反应迅速,率先冲到了院子里,而后迅速转身,脸色苍白的抬头望向二堂高高个房顶。
符生良、云西云南也紧随其后,出了门立刻转身回望。
夜幕下的房脊,显得异常细锐高挑,末梢的檐角,向上飞出一道漂亮的曲线。
而就在曲线的尖端最高点上,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人的面容隐在黯淡的夜色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看清他身穿一件黑色大氅,环抱着双臂,傲然的仪态。背后就是高远的清灰色穹庐,漫天星斗如无数碎闪的钻石一般镶嵌其中!
冷风如刀,呼啸而过,扬起他乌黑的宽阔大氅,衣纹翻卷涌动如波似浪,猎猎作响!
云西瞳孔微缩,她很肯定,那人脸上绝对戴着面具。
他就是白日里那个劫持她的贼人!不远处,殷三雨也已经站在檐脊上,正慢慢的直起身子。他脚下则是一溜被踩散的瓦片,三三两两的跌落,碎了一地。“大胆贼人!敢亵渎县衙大堂!殷三雨,快!即刻将他擒拿!”杨洲高指着披着大氅的黑衣人,冲着殷三雨大声喊着!
正要扑身而上的殷三雨听到杨洲这一句,脚下忽然一滞,竟然停住了!
他将头缓缓转向杨洲这边,脸上似乎做了一个表情。
众人皆是一愣,天色未明,又加上距离高远,他的表情根本看不清,可是他们分明感受到了,殷三雨轻蔑而不屑的态度。
云西心中偷笑,这杨洲的确是被人点到软肋上了,如此情急,都忘记了桀骜不驯的殷三雨,最烦别人瞎指挥的恼人脾气。
此时,檐角的黑衣人忽然发出了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声。他微微仰着头,望向殷三雨,话语中满是骄矜狂傲,“比起要抓我,下面的杨洲不是更应该被抓吗?”
殷三雨侧着头,视线再度转回黑衣人身上,“比起别人,我现在更有兴趣抓住你!”
“哦?”那人轻笑,“想要抓我的人多了,且看你有没有本事。”
殷三雨大笑回道:“巧了!本大爷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本事!”
明显,这两个人都对房下的杨洲很不屑。杨洲在底下着急,他俩偏就不急不忙的聊起天来。
云西用余光瞟了符生良一眼。
只见他脸色晦暗难测,微眯着眼睛,盯着房顶的动静,表情复杂,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此时,二堂附近的吏员衙役也都听到了动静,脚步纷乱的涌进了院门。
“呵呵!有意思,”黑衣人似乎被激起了兴趣,双手向前一揖,笑着问道:“敢请阁下名号。”
殷三雨将大刀潇洒的往肩上一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滕县第一高手殷三雨是也!”
云西差点没喷笑出声,第一高手还带自封的?
又见殷三雨掂着刀柄语气浮浪的问道:“敢问阁下又是哪一号啊?”
那人收回双手,拽了拽被风扬起的大氅,一字一句,颇为自豪的回道:“盗九天,尧光白是也!”
出现的每一个人,瞬间都震惊在了当场!
在山东地界,盗九天的名号实在太过响亮,几乎就是故事中传奇一样的人物!
杨洲更是被吓得微微后撤了半步,旁边的杨拓连忙丢下了裘衣,一步扶住了他的父亲。杨洲这才回过些许神来,转眼又望到了簇拥而来的官吏们,立刻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快!快给我抓住那个贼人!”
由于最有武力值的兵房与捕班不是被分配到了山寨里,就是熬夜刚换班回家,剩在衙门里的官吏便大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
就是与捕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