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
忽然,云南薄唇轻启,低低唤了一声,余韵浮在空中,绵绵回响。
“嗯?”云西歪着头,看着云南,星眸微惑。
“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适合刑狱推断,进步得也远比预想的快很多,只可惜···”话到一半,云南无声叹了口气,梗住不再说了。
云西被夸得飘飘然,洋洋正得意,见他顿住,不禁晃起脑袋,调皮笑道:“可惜什么呀?可惜咱们云西是女儿身吗?还是可惜有人提亲,你这个冷面大家长不舍得了?”
望着她淘气的可爱模样,云南凤眸骤然微缩,他迅速别过头,拽紧缰绳,维持着面容的平淡,“没什么,走吧。”
猛的一甩缰绳,云南骤然提速,骏马扬蹄嘶鸣一声,马蹄蠹蠹,向前方奔去。
“哎!”云西似突然记起了什么,惊呼一声,急急驱马跟了上去,“云南,咱们还不知道杨府在哪呢?往哪边走你心里有数吗?!”
未料想,才拐过一个转弯,道路前方就出现了一人一马,熟悉的身影。云西心中不觉一暖。
原来,骑着白马的殷三雨,一直在等着他们。
听到动静,殷三雨扭回头一看,见是两人,他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他的笑容里没有勉强,也没有犹豫,一如既往的清越爽朗。
看得云西有一时的怔愣,又有几分惭愧。
她还担心他今天心情会一黑到底呢,不想他早已恢复如常。
殷三雨该是那种跌到污泥中,还会笑骂一句真他娘的倒霉,而后爬出坑,继续赶路的人吧?
怔愣间,殷三雨已转过身,挥起马鞭,率先在前引领起路来。
云西挑眉轻笑,挥鞭提速,沓沓的追到殷三雨身后,问道:“三雨兄!一会进了杨府,估计暂时就出不来了,我们虽带了干粮,你还没有着落呢。不然咱们先找地吃了饭再说?”
殷三雨侧眸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一脸轻佻,“这次咱们可是杨家的贵客!是杨家纡尊降贵低头请来的天兵神将!他们家大业大的,咱们只管放开吃喝,啥贵点啥,啥费事吃啥!不造他个九天九夜,决不能罢休!”
云西眼睛瞬间一亮,兴奋笑道:“正合我意!来滕县这么些天,还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呢!这次就来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只要最贵不要最好!三雨兄,全靠你支招啦!”一想到她很有可能迎来穿越以来吃喝最奢华的一个九天!
最关键,还是免费的!
光是想想,她一肚子馋虫都快被勾出来了!
殷三雨眨了下眼,抬起右手,握拳竖起大拇哥,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随即转身,再度提起速度。
云西不由得会心一笑,视线却不自觉的瞟了云南一眼。
云南骑着马,目视前方,面色清冷依旧,额前几缕碎发在冷风中飘忽翻转,对她与殷三雨的谈话浑然未觉。看得云西笑容也慢慢消失在唇角。
略略收拾了已经撒了欢的大条神经,云西开始认真起来。
他们将面对的不是别人,是滕县最只手遮天的杨氏家族。
杨洲杨拓父子,并不是一般的炮灰反派。
他们是狡猾如狐,阴狠胜狼,背景深厚的难搞对手。
这一次近距离交手,稍有不慎,便会被他们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她重生一次,太过不易,一定要对自己负好责,决不能在阴沟里翻船!
就在她的思绪胡天海地,四下乱窜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殷三雨的声音!
吁的一声!殷三雨率先勒马而止。
“到了。”他用马鞭指着前面,沉声说道。
云西云南也纷纷勒马停步。
云西抬头一看,果见前面一座偌大宅院赫然而立。
高耸的门楼雕梁画栋,飞檐冲天,煞是气派。
宽阔的红漆大门锃新鲜艳,大门上方悬着一块檀木鎏金匾,匾上飞写着“杨府”两个大字,笔意fēng_liú潇洒,一望便知出自名家手笔。
大门两旁是巍峨绵长的灰色院墙,宛如巨人的臂膀,乍然向两边肆意伸展。
云西不禁暗暗咋舌,好家伙,半条街的地界都让他们杨家占尽了。
殷三雨第一个翻身下马,几步跃上台阶,右手攥着马鞭啪啪的拍起门来。
没拍几下,大门吱扭一声打开半扇,露出一个灰衣老头,应是个门房。
那老门房一眼看到殷三雨,立刻躬身哈腰,脸上堆着笑,很是殷勤,“呦,这不是殷捕头吗?少爷一早就吩咐老奴在门口候着了!”说着,他利落的推开另一扇大门,“快快,殷捕头快进来,李典史正在厅堂候着呢!”
殷三雨冷笑一声,随手将马鞭一扔,大步迈进了杨家门槛。
老门房一把接住鞭子,又招呼仆役上前来牵马,就赶紧走出大门,热情的迎进了云西云南。云西云南联袂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杨府。
望着其中堪称壮观的杨家庭院,云西不禁皱了眉头,小声说道:“只是典史府,就这么豪奢吗?”
云南白皙的脸色越发显得没有一点血色,冷冷笑道:“应该说是僭越吧。”
云西不再作声。
的确,按照明朝房舍等级规格,杨府规格早不知越了几级,说是僭越一点不冤。 老门房在前面引领着,先是穿过了一进大院,后来又走过一段长长的回廊通道,通道两旁奇石嶙峋,假山环伺,又加上白墙灰瓦,亭台楼阁掩映,俱是清一色的江南庭院风格。
虽是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