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路人。”云西嫣然一笑。
捕快嘴里的物什,她认识,一条干巴巴的红薯干。
红薯干很丑,人却长得不赖,大眼睛,双眼皮,上睑微微凹陷,是典型的深窝眼,若是正经对视,会给人一种很深情的错觉,只他总是斜眯着双眼,加上身高马大,脸总是微扬着,带着一种鼻孔朝天的轻蔑劲。
用白话讲,就是一副欠揍的德行,真是浪费了这一身好皮囊。
斜咬着红薯干的捕快皱起眉,满脸狐疑,“过路的?”
“敢问官爷,这户人家怎么了?。”云西好奇的问道。
“怎么,小美妞是他家相好?”捕快嘴中的红薯干一颤一颤的,语气十分轻佻。
“我们兄妹是外乡人,在此并无熟人。”云西忍住想要抽他的冲动,装出无辜的样子浅浅一笑。
“即是赶路,就莫要管闲事嘛!”捕快的视线在云西身上打了好几个来回,胸部还被他的视线圈了个重点。
被调戏?
云西活了那么多年,最不怕的就是被调戏。她故意挺直腰身,似笑非笑的目光直视着捕快。
这种无赖,你越羞涩难当,他就越得意。
云南重重咳了一声,似乎在不悦的提醒。
捕快这才收回视线,捏住嘴里的红薯干,装模作样的吧嗒了一下,嬉笑道:“好了好了,本差还有公事,既无关,你们就躲远点吧。”他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云西侧头轻语:“你们这的捕快都是流氓转正的吗?不说像武松那样,也不能跟西门大官人一个揍性吧。”
这个笑话有点冷,云南不仅没有丝毫想笑的意思,反倒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见微知著,由捕快可见衙门。”
“这我倒不怕,不适合你的未必不适合我。”云西耸耸肩,一副兴趣浓浓的样子,又得意笑道:“不过这个案子,我已经有成算了,看我的!”
云南撇给她一个冷眼,没有说话。
门口挤满了好事的村民,那捕快重重咳了一声,村民们立刻回过神,迅速为他闪出一条道来。
捕快大步向前,高声喊了句:“徐仵作。”
一个中年男子捧着文书,走到门口,递到他面前,恭敬回禀:“殷捕头,死者状相,倶已记录。”
那殷捕头并没有接,只是背着手,打量了一圈屋中陈设。
屋中到处是被打翻的桌椅,里面土炕上斜躺着一具男尸,身长体宽,满面虬髯,双眼暴突,浑身是血。炕角一排衣箱开着盖子,里面衣物被翻得到处都是。
“贾四,这几日你都不在家吗?”
“回官爷的话,小民这几日都在镇上集市卖皮货,今早才回来。”兽皮男子趴跪在地,忙不迭的回话。
“之前有什么可疑之人?”
“可疑?”那人咬唇苦思片刻,恍然道:“小人去镇上之前,在山上打猎,倒看过一队人马在林间经过。”
“怎样的人马?”
“一队人都带着刀剑,但不像是官差,凶神恶煞的。”
殷捕头点点头,“应是闯破天那伙贼盗,前一阵子被邻县赶上了山。”
“殷头!这有块木牌!”有捕快在桌下捡起一块牌子。
殷捕头顿时双眼一亮,“山贼的腰牌!”
“山贼?”门外围观的村民一时都有些慌乱。
“看来你小子命挺大,卖货躲过一劫。”殷捕头收起牌子,抬腿踢了贾四一脚。
贾四抬起头,黝黑的脸上满是后怕。
“吕德才家中还有人吗?”殷捕头又道。
“还有一个媳妇,前些日回了娘家。”
“嗯,报信的事,就你办了。”
“小民一会就去。”
殷捕头冷着脸,摆摆手,“行了,徐仵作都记了尸状,这起山贼抢劫杀人案就算结了,尸首留待其家人收殓,撤。”
“错!这不是一桩意外!”
众人闻声看去,却见一男一女正站在院中。
“错个屁!你又是哪颗葱?”殷捕头走到门口,很有些恼怒。
“一颗辣眼的葱,专辣眼神不济的。”云西扬着脸,打量着殷捕头,不怀好意的笑着。
“你连屋子都没进!哪来的狂言?干扰公务,该当拿下!”
“在下这颗葱,可是要插到刑房里的。”云西拿出一封信,脸上的笑容愈加莫测。
殷捕头盯着那封信,皱着眉迟疑道:“你是云南?”
“贵县舍近求远,于数百里外聘请刑房吏,看中的不就是鄙人这隔屋断案的本事吗?”
“呦呵,风大,怕是要闪了您的舌头。”殷捕头环抱双臂,满脸冷笑。
云西竖起三根手指,“错一,贾四说几日倶不在家,不实!”
“官爷!官爷冤枉!”贾四伏地大喊。
殷捕头冷笑着问道:“你们不是才路过吗?怎会知晓?”
云西指着房檐,唇角微扬,“天寒,屋中人必取暖,热气熏腾檐上积雪,便会化出冰棱柱。贾四说离家三四日,家中肯定无火,况且今冬初雪两日前才下,这檐下却满是冰棱,难道不假吗?”
众人回头看去,果见檐下冰棱柱历历在目,顿时哗然。
“其二,殷捕头认定此为山贼所为,不妥!”说着,云西信步走到那头黑犬身旁,“李家猎犬被下了药,贾四的狗却没事,两犬只隔一道栅栏,这条死了,那条也会叫,山贼会这么蠢?但若凶手是另一人,他便不必杀狗,更不舍得杀!”
“天哪!莫不是贾四!”有人惊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