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姨娘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不敢得罪谢依依那边,就拿自己来当挡箭牌。
从前樊氏还在的时候,素来不喜欢其他两房姨娘,秋姨娘应该也没少被谢依依苛责,这是想明着公报私仇,又害怕谢遗江的怒火----整治谢依依事小,让谢家丢了颜面就是大事,要是谢依依从府里出嫁时衣着寒酸,谢家就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秋姨娘看着她:“退了也不可能,就留一部分,你觉得如何?”
“留哪部分?”裴谢堂似笑非笑。
秋姨娘精明:“除了嫁衣和首饰,其他的都退了。”
“嫁衣和首饰最贵,其他的不值什么钱。”裴谢堂摇头,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行了,你也别琢磨着要在这种事情上整人了。给她留体面,就是给咱们谢家留体面。我爹还让你准备大小姐的嫁妆,你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秋姨娘见被她识破,顿时讪讪的。
裴谢堂直接开口撵人:“那就去忙吧,别丢了我爹的脸。”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颇凌厉。
秋姨娘脸色一沉,心中暗暗哼了一声,站起来告辞。走到门口,裴谢堂就听见她低声嘀咕:“得意什么,早晚有一天还不是得喊我一声姨母!跟谢依依一样,小心都嫁不出去!”
“温宿找到人了吗?”裴谢堂转身问篮子。
篮子摇头:“没有呢,至今杳无音讯。”
“那温家打算怎么办?”裴谢堂这回是真的惊了。
温宿人都不在,温家最近却在积极的准备婚事,看不出来是要拖延的意思。相反的,温家的阵仗比谢家还大,俨然一副很重视新娘子的样子。
篮子更是茫然:“奴婢怎么会知道温家是个什么想法?”
裴谢堂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心里觉得很是不安。虽然跟东亭侯接触过不少次,这位侯爷倒还算正气,可他那位夫人当真不是个省油的,裴谢堂每每想到季氏那尖刻的嘴脸,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这样的人,一心只会维护他们温家的地位,会容忍温家出丑吗?
“盯着温家。”裴谢堂转身吩咐雾儿。
雾儿领了命,很快就下去安排了。
篮子满脸疑惑的看了看雾儿,很是不解:“小姐,雾儿刚来,让她去做这种事情会不会不妥当?”说着,又小声的嘀咕:“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奴婢去做的。”
这是吃醋了!
裴谢堂闷头一笑,连忙安抚她:“都是你带的人,妥当是肯定的。不让你去,是因为你是熟面孔,比不得雾儿她们是新人,谁都不认识。好啦,你别闲着,我还真是有事要交给你去做。我现在出不去满江庭,淮安王府那边你得跑得勤快点。”
篮子这才高兴起来。
想着裴谢堂重视,当真吃了午饭就去淮安王府探听消息了。
她刚走没多久,雾儿就回来了:“小姐,奴婢方才去温家那边探听了一下消息,据说,温少爷回来了。但没看到人,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就有意思了。”裴谢堂笑了起来。
温宿要真回来了,温家还能这样风平浪静?他本就不像娶谢依依,一回来还不得拼命闹?就算季氏用什么手段逼迫,那回来了,这喜服什么的,总该陆陆续续送去温家了吧?就光看这一点,温宿就绝对没回来!
温家绝对有什么阴谋!
果然不出裴谢堂所料,温家的阴谋,还真是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温家四处放出消息,说温宿回来了,谢依依听了喜不自禁,终究温宿还是愿意娶自己的,赶在婚期前回来,还是想要成这门亲事。这天下午,谢依依出去了一趟,说是要去探望温宿,没想到这一去,是昏迷不醒的被人抬回来的。
谢依依回来后不久,秋姨娘就惶恐的跑来了裴谢堂的屋子:“三小姐,你快去看看大小姐!”
“怎么了?”裴谢堂正在跟着薛定练晚课,满头是汗的,被她拖着就往外走。
秋姨娘脸色难看至极:“哎呀,说不清楚,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到了谢依依的院子,裴谢堂就知道她这句说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了。
眼前的谢依依云鬓散乱,衣衫不整,十指里全是泥土,正昏迷不醒的在床榻上躺着。精致的脸盘上全是泪痕,露出的手腕上还隐隐约约都是红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裴谢堂惊得脸色微变。
谢依依的婢女锦儿哭着说:“下午的时候,奴婢陪着大小姐去温家看望温少爷,马车刚出巷子口,就被人劫持了。奴婢被人丢在大街口,等奴婢再找到大小姐的时候,大小姐昏迷不醒的躺在墙根处,衣服……衣服……哇!”
说到后面,实在是说不下去,伏在床头大哭起来。
“我爹呢?”裴谢堂低声问。
秋姨娘神色很是仓皇:“已经派人去请了。”
裴谢堂扭头吩咐篮子去把祁蒙喊来,先替谢依依看看。祁蒙仔细的查看了谢依依的伤势,许久才说:“大小姐没什么大碍,就是被人打晕了,身上这些伤痕不大要紧,都是掐咬的,过几天就消了。不过……大小姐的清白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