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笑道:“新人已经入府,晚些太子殿下会带着她过来。母后,你要见见吗?”
谢霏霏入东宫,做的不是侧妃,是没有资格见陈皇后的。只有陈皇后召唤时,她才能过来参见。若是小门小户,陈皇后多半不见,可谢霏霏是廷尉谢遗江的女儿,这份面子,陈皇后得给足了谢家,这也是裴谢堂直奔东宫来等谢霏霏的原因。
果然,陈皇后笑着点头:“见一见吧,都是一家人。”
太子妃早在意料之中,福了福身后,便出去了。
没多久,她和太子一同回来,身后跟着身穿艳红色嫁衣的谢霏霏。太子夫妻二人行了礼后,陈皇后赐座,谢霏霏才能上前来。
她压低了嗓子行礼问安:“贱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吉祥!”
“起吧。”陈皇后认真的打量着她,慈祥和煦的抬了抬手:“累了一天,你也坐吧。”
婢女搬过来软凳子放在太子妃的身后,谢霏霏小碎步踱过去坐下了。
裴谢堂一直盯着她似笑非笑的瞧,这目光很快引起了太子殿下的注意。太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另外两个王妃,显然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用眼神问太子妃,太子妃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太子就笑了。
接下来的时间,是太子同陈皇后母子叙话的时候,大家都很识趣的不插嘴。
太子坐了一炷香时间,便起身告辞。
于是,中宫便只剩下一群女人了。
陈皇后训导了谢霏霏几句,便问道:“淮安王妃,本宫记得你同新人是姐妹,瞧着你们长得并不像呀。”
“回皇后娘娘,”裴谢堂淡淡一笑:“我母亲是江南商户戚氏,新人的母亲是怀城樊家,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哦,庶出。”陈皇后点了点头,低声喃喃。
话音不高,足够大家听见。
谢霏霏脸色不愉的瞥了一眼裴谢堂,哪壶不开提哪壶,生怕她在东宫过得好?
裴谢堂也有点不高兴。
陈皇后这话说出来,多少有些打脸谢霏霏的意思,多半还是顺带着表达一下看不起自己的念头。陈皇后不喜欢朱信之由来已久,多半也是因此不喜欢自己。
可这人是长辈,谢霏霏是儿媳妇不好开口,她却少不得要替谢遗江维护一下谢霏霏,于是笑道:“按照道理来说是庶出,不过我们谢家是小门小户,个个女儿都是我爹的心头宝。再则,身份高低,跟人的品格高低没什么关系,从前的大藏王朝时,陪同藏献帝东征西战打下万里江上的贤贞皇后,她不也是庶出吗?”
陈皇后看了看她,这话题一笑而过。
又再说了几句,陈皇后就说累了,让她们说话,自己则去歇息了。
几个王妃并着谢霏霏出了中宫,裴谢堂走在太子妃身侧,不经意间擦身时,飞快的将一块粉色的物件顺走,放在了中宫花坛的树枝里。
她动作快,谁都没反应过来。
裴谢堂神色自若,一路跟着大家说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难得入宫来,几个王妃都想各自去看望宫里的母妃们,大家在御花园附近告别。
太子妃对方才裴谢堂的出头觉得很是新颖,特意走在最后:“五弟妹读书很多吧?”
“也没有很多。”裴谢堂笑道:“略略认得一些字。我这个人好动得很,平日里不喜欢读四书五经,看的那些东西,太子妃应该不喜欢。”
“我瞧着五弟妹说话爽朗,心中很是赞赏,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太子殿下同淮安王爷最是要好,你可要常来我们东宫走动,如今你二姐也入了东宫,你更是不能懒散。下次来时,将你读的书也带来给我看看好不好?”太子妃的眼睛很亮:“我听太子说,你以前习武,想来看的都是兵书吧?我也想瞧瞧,省得将来同太子殿下总没话说,他就不爱来找我了。”
裴谢堂应道:“好,改日给你送一些过来。”
左右,你也看不懂。
兵书深奥,不是亲自上战场的人,根本不明白书中说的是什么。
太子妃很是惊喜的拉住她:“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裴谢堂眼珠转着:“太子妃要回东宫了吗?我打算去庆林宫看看我母妃。”
“那你去吧。”太子妃爽快的放行,她微微弯曲了膝盖,习惯性的抬手去摸腰带上的手绢,这一抬手,脸色微微一变:“我的绢帛呢?”
原来,她放在腰间的绢帛不见了。
婢女狐疑:“是不是方才落在中宫了?”
“应该是吧。”裴谢堂凑过去:“方才出来时,好像就没看见你身上挂着绢帛。要不,回去找找?”
太子妃点头:“母后最不喜欢旁人丢三落四,但这块绢帛又是我最喜欢的,还真不能不去。我们回去找找。”
她带着婢女匆匆忙忙的回东宫去了,走时,连谢霏霏都顾不上,显然是真的很看重那绢帛。
裴谢堂见二人远走,终于松了口气。
太子妃宝贝那绢帛,只因为那绢帛是当初成婚时太子送她的,每一次入宫她一定会带着,一来向陈皇后说明夫妻恩爱,二来也是震慑六宫里不安分的女人们,别想着要打太子的主意,还轮不到这些人来攀爬太子这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