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篮子很无奈的叹气。
朱信之也很无奈的叹气。
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昨天说要自己炒栗子兔丁,就险些将这小厨房给烧了,今儿又要弄什么?这孩子,大概是除了醒酒汤什么都做不好了。
他钻进小厨房,一进门,就被屋子里的乌烟瘴气吓了一跳,屋子里的烟雾大得视野都看不清,依稀可以看见两个丫头蹲在地上,她正站在灶台前,拿着铲子在炒什么东西。朱信之被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篮子和雾儿听见了,求助的跑了过来:“王爷,你快劝劝王妃吧,她今儿非要坐什么椒盐排骨,说是要烤了陛下赏的那只梅花鹿。”
“你们这两丫头,谁让你们说的?”裴谢堂气死,站在原地怒视她们。
怎料浓烟入眼,也跟着呛得弯下腰。
唉!
朱信之叹着气快步上前,将她跟前的窗户往外一推,又折身将门打开,抄了蒲扇扇烟尘,才说:“你要做菜我没意见,好歹能不能开窗户透气?你不热吗?”
“不热啊。”裴谢堂撒谎,只脸上的汗珠不给面子的掉了下来。
朱信之拿过她手里的铲子,低头一看,锅中炒了一大碗盐巴,盐巴里还放了一些黑黢黢的不知道什么材料,闻着味道有点奇怪:“这是什么?”
“这是椒盐。”裴谢堂很得意的解释:“我用了花椒面儿,又特意从高行止那儿捞了些胡椒粉过来,炒一炒出香味后,就可以用在烤排骨上。梅花鹿我让厨子给我剁了,排骨都留着呢。王爷,今儿晚上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西域风味。”
还西域风味呢,恐怕他尝的是西天风味吧,那黑黢黢的,能吃?
朱信之将锅拿下来,揪了一点点尝了尝,苦得舌头都发麻,他连忙吐了,将一锅盐都倒在了大碗之中。
“王爷!”裴谢堂见他倒了椒盐之后就重新放盐,先炒了一会儿盐巴,然后,再放入胡椒粉翻炒了几下,最后放了花椒面儿,技术娴熟,顿时看花了眼睛。
他怎么会做这些?
朱信之瞅着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端了粥给我,还做了两个小菜,那真的是你自己做的吗?”
“……”裴谢堂一惊,这不是废话吗,她明显不会做。
这小人,都多久的事情了,怎么还能翻出来拆穿她?
她气鼓鼓的站着,朱信之却微微一笑,用下巴指了指篮子和雾儿:“你们去大厨房将排骨拿过来吧。”
“你会做?”裴谢堂不解。
朱信之看她一眼:“你不会用锅铲,好在烤排骨用不到这些。你做,我看着你,在旁边帮拖一二,免得你将我王府烧了。”
“不要看不起我,我很厉害的。”裴谢堂不服气,她锅铲确实用得不好,那是嫌少下厨房的缘故,但常年行军打仗,在野外生存,她对火的掌握是十分纯属的,当年高行止就吃过她做的烤野味,总说是难得吃到的美味。只是有一点,那些烧烤用的椒盐都在西北城里的厨子做的,遍地都有,她不怎么会做而已。
朱信之笑而不语。
裴谢堂见他不信,来气了,等篮子等人将排骨拿了回来,就开始熟练的进行肢解和腌制。
还真别说,她十指修长,持着小巧的解剖刀别样的好看,灵活的手指用刀或是勾画,或是挑骨,没一个动作都很精致。
将排骨从中分离,却两头并不切断,裴谢堂将先前就准备好的酱料都涂抹在排骨上后,嘱咐篮子他们帮忙,将阵地从厨房移到了主院的院落里,在院落中架起柴火,她用桃木桃木穿了排骨后,最后上了一层浅浅的蜂蜜,然后,便开始烧烤起来。
在烧烤一事上,裴谢堂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耐心,手中的桃木是不经火烧的,她架了架子,拿着桃木的一端在手中不断的旋转,一刻也不停歇。
朱信之搬了个凳子,闲来无事,也就跟在她身边看她疯。
火光映着她的脸庞,白里透着红,像天边的晚霞一样好看。她脸上都是汗水,但不影响她专注的盯着火头,双手交错着旋转桃木,只看着跟前的火堆和手中的排骨。这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很好看,朱信之的唇角染上了几分笑意。
扑滋----
烤了许久,排骨慢慢沁出油来,低落在地下的火堆,火堆偶尔会爆发出一团烈火,裴谢堂就笑一下:“快好了快好啦,王爷,是不是很香?”
是很香,空气里都是烤肉的味道,还带着说不出的桃木香味,跟平日里的不太一样。
朱信之瞧着她,神色微样:“你怎么会做烧烤?”
“我喜欢吃烧烤啊。”裴谢堂笑眯眯的说,“王爷,宝盛斋里的烤斑鸠是我的最爱,你以前还给我买过的。”
朱信之点头:“我原来不知道你会做。”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裴谢堂顺口回答:“出门在外,不会一点技能哪行啊?”
“你也没出过门啊。”朱信之看着她:“谁会交给你这种烧烤,看你这个手法,像是西域的厨子才会做。”
裴谢堂的手微微一顿。
她有点懊恼,一时得意,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