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言语间不免对宣庆帝颇多赞誉。
季赢便看了一眼高高在座的帝后,推了推她:“王妃,陛下在看你呢。”
裴谢堂便抬起头。
果然,宣庆帝坐着遥遥跟她举了举杯,她忙笑着端杯子,一饮而尽,将空碗给宣庆帝看。
宣庆帝哈哈大笑。
这一笑,旁人不免颇多揣测,陈皇后侧身问了几句,也跟着看向裴谢堂这边,接着又说了几句话,宣庆帝更高兴了:“好,让她上来吧。”
内监总管拍了拍手,场中跳舞的歌女都停了下来,躬身退下。
不多时,这些人重新整装,由一个红衣的俏丽女子引着进了正大光明殿。女子轻纱遮面,聘婷袅袅,走进来后行了个礼,水袖一甩,和着乐声跳了起来。她身姿窈窕,细腰委婉,让人移不开眼睛。裴谢堂身侧的岳溪秀和季赢都看得入了迷。
宣庆帝面上含笑,十分高兴。
等女子跳完,他笑着指了指下侧的座位:“清子,到朕跟前来。”
女子挑起面纱,露出容颜,正是二公主朱清子。
她有些微微喘气,娇憨的谢了后,便坐在了宣庆帝的下侧。她一坐下,目光就看向曲雁鸣,瞧见绥国公身后的曲雁鸣正跟身旁人说话,并没有看自己,不免一阵失望,咬了咬下唇,委屈极了。然而,跟裴谢堂有言在先,朱清子不能前去纠缠曲雁鸣,故而她没像往日宴席一样非要挨着曲雁鸣落座。
失望只是一瞬,她很快重新笑了起来:“父皇,今日是琼林宴,清子来晚了,都还不认识新科进士们谁是谁呢。”
宣庆帝抿唇而笑:“你看看,朕为你介绍。”
“谨遵父皇旨意。”朱清子欢喜不禁。
旁人见状已不免在心里嘀咕,今日二公主的表现不同寻常,难道,新科进士里还真有人能如得了她的眼睛,让她连曲雁鸣都给忘记了?
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她。
朱清子倒是浑然没放在心上,她拖着下巴,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在新科进士这般扫了好几眼,当真是在仔仔细细的看。
这些人没一个是傻子,没人不知道二公主已经及笄,如今却并未婚嫁,今日琼林宴并非是后宫宴请,二公主一介女流突然入席,肯定是宣庆帝自己的意思。那么,朱清子的“认识”意味着什么,大家就都心知肚明。
宣庆帝这是在给二公主择婿呢!
新科进士中还未成家的,一个个皆是正襟危坐,希望能让朱清子高看一眼。
“父皇,这位是状元郎吧?”朱清子看了半晌,指着坐在第一位的林间笑着问宣庆帝:“他长得挺好看的。”
林间与白羽在江东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并称“林间白羽”,除了指他们二人才学空灵绝世,亦是对二人的长相飘逸十分夸赞。
见朱清子没像上一次一般胡搅蛮缠的闹着要曲雁鸣,宣庆帝感到十分欣慰,她点了林间,显然是很有眼光的。宣庆帝对林间也颇为欣赏,含笑道:“是,他来自江东,诗文一绝,容貌也十分英俊,朕的公主眼光独到!”
朱清子垂下头晕了双颊,很快又抬起头,指着贺满袖道:“这位是探花郎,姓贺,对吗?”
“是。”宣庆帝颔首。
朱清子继续往下看。
今年的新科进士人员并非良莠不齐,倒是不少人出类拔萃。且不说文科进士里不少人容貌俊秀,举止有度,就说历次都是莽夫的武科进士中,谢成阴是女子,榜眼和探花都是一等一的fēng_liú人物,徐白用长相并不出众,却是个老实憨厚的可靠模样,简来春只是平凡,然而并不粗陋,各自有各自的风采。
除了问了林间和贺满袖,朱清子又问了几个人的名字,宣庆帝一一解答。
陈皇后笑道:“今日是琼林宴,就是为了让大家相互认识。公主虽说是女子,但同有志之士多结交,也是一种修养。既然如此,咱们这些老骨头就别掺和其中,让公主自己跟他们认识认识吧。”
宣庆帝有些犹豫。
他有点不放心朱清子,今日是琼林宴,这些新科进士他都打算要用的,他不能让朱清子又在曲雁鸣跟前丢了头脑,做出什么失格的举动来。届时曲雁鸣不要她,新科进士们见了她对曲雁鸣疯狂的爱慕之意,多半也对公主避之不及,朱清子的婚事真就成了他的心病。
然而转念一想,若公主能在这次宴席看中了谁,只要对方不像曲雁鸣这么倔强,总能成全了朱清子的心愿,让女儿解脱出来未尝不好。
沉吟半天,宣庆帝松口了:“清子,要有分寸,知道吗?”
“儿臣知道!”朱清子受宠若惊的福了福身。
这是将主动权给了朱清子。
要是按照往常,朱清子得了这等特权,早就扑向了曲雁鸣。然而这一次,朱清子没动,她坐在那儿,像是在思考。
曲雁鸣有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心中顿觉不安。
朱清子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怀疑啊!
时间仿佛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没说话,看着朱清子,有人好奇,有人幸灾乐祸,都在等朱清子。
朱清子清了清嗓子,半晌笑道:“父皇,我听说历次的新科进士里,各有所长,不如你帮儿臣设个奖项,儿臣同大家玩个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