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祁蒙扑过来,上上下下的看他:“您还觉得哪儿不舒服?”
“没有。”对于祁蒙,朱信之心情复杂。
对于祁蒙,倒并未迁怒,这人方才还维护他,显然是个公正的人。可这人又是裴谢堂带来的,勉强算裴谢堂的心腹,对她,朱信之不欲多说。
祁蒙没看出他的冷淡来,她松了口气般:“王爷没事就好。王爷受了伤,昏迷了一天一夜,眼下刚醒来肯定饿了,王妃去端吃食过来,王爷先进些水润润嗓子。”
屋子里常年备着热水,她快步端了些水过来,用汤勺舀了喂给朱信之。
朱信之蹙眉喝了一口,心中暗自澄净。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就“不正常”,不符合他往日里对裴谢堂的态度,他一边喝水一边四处看看:“王妃一直在吗?”
“一直在呢,方才出去。”祁蒙哆嗦了一下。
朱信之犹如不见:“一天一夜,她都吃了什么?”
“王妃什么都没吃。”祁蒙这一次答得飞快。
她一点都没撒谎。
裴谢堂自打那天从宫里出来,到现在确实什么都没吃,王妃的心思全都扑在王爷和她的事情上,半点都顾及不了。
祁蒙说着也觉得奇怪,往外张望:“奇怪,王妃都去了快两炷香了,小厨房又不远,怎么还不回?”
“胡闹!”朱信之的心里咯噔一声,立即挣扎着要下地,他肩膀上有伤,弯腰穿鞋时不方便,就只将脚放在了敞口软鞋里,他落得地来,快速的往外走。
不知为何,心里的不安又扩大了三分不止。
“王爷你刚醒,不要走那么快,小心……”祁蒙急急的在他身后喊,只是小心晕倒四个字还没说完,朱信之已走了出去。祁蒙瞠目结舌,瞧见朱信之平稳如初,更觉愕然----王爷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睡了一天一夜的人啊!
只是来不及多想,她忙跟着朱信之。
刚出了院子,就瞧见祁黔带了几个御医正往这边来,两拨人在路上遇见,祁黔震惊极了:“王爷怎么醒了?”
他先前把脉,就觉得朱信之的脉象软而无力,短时间内不会醒。
他的目光滑向祁蒙,放出亮光来,他低估了这个女儿的本事!
王爷醒了更好,等他回宫里交差,一定要尽快将人接回府邸,等他搞到了祁蒙手里的方子,如此一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祁蒙无视祁黔兴奋的目光,只淡淡点头:“我用了针,王爷就醒来了。只是王爷一醒就忙着找王妃……”
“她人呢?”几人说话间,朱信之已走到小厨房。
小厨房里黑黢黢的,空无一人。
没有灯,没有光,没有……她!
裴谢堂先前说去端吃食,他也听见了,本以为会在此地见到她,他满心的话想问,方才冲出来完全没有过多的思考,此时瞧见冷清的小厨房才觉得一盆冷水从头上浇到脚下,祁蒙的话萦绕在耳边,顿时浇了个透心凉。
她走了吗?
知道自己或许已经知道,再也利用不了,就决定走了吗?
将他利用彻底,再完全撇开,一点挂念都不露吗?
朱信之慢慢的握紧拳头,一时间,心中酸胀难言,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盼着她在这儿,又害怕她在这儿。他期盼着能同她说几句话,问个彻底明白,又害怕她当真说了,自己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左右为难,朱信之的脸色难看。
祁黔等人都不敢开口,生怕惹怒了这位位高权重的王爷。
祁蒙也担心自己说错了话,保持着一步的距离,求助的四下看看----平日里时时刻刻都在的四大侍卫,不知为何一个都不在!
正焦灼间,却听见主院外传来一声脆生生的话:“咦,你们都在门外站着做什么?王爷,快回去躺着!”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清风居前站着一个娇俏的人儿,夜深了,她一袭月白衣裙,长发披肩,含笑盈盈又面带疑惑的站在那儿,她看着大家,表情格外不解,快步往清风居走来,她上前去搀扶朱信之:“走啊,发什么呆呢,伤了一场怎么都变傻了?”
她嘟嘴:“虽说我不嫌弃你,但旁人看了会笑话的。”
朱信之听得心口紧缩,刀割一般的疼。
然而,面上的表情很镇定,甚至带了几分笑:“除了你也没人会笑话我。”
“那是,我家王爷全天下最厉害!”裴谢堂的表情傲娇。
她扶着他回屋子。
每一步,朱信之都如同踩在刀尖。
扶着他的手掌心滚烫,扯着他的心火辣辣的,他微微一侧头,就能瞧见她噙着笑的嘴角:“王爷小心,咱们清风居是有门槛的。”
语气打趣却有关怀。
朱信之闭了闭眼睛。
如果是梦……
如果这是梦,裴谢堂,你真不该让我醒来!
他眸色温软:“你舍得摔了我吗?”
跟着的其他人都垂头,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这等亲热,他们当然不敢看。送到门口,就都顿住了脚步。
等朱信之和裴谢堂进了屋子,关上了门后,大家面面相觑。祁蒙简要的说了一下朱信之一切都好,她已诊过脉,其他太医就都拱了拱手各自回屋,只留下祁黔和祁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