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说他是畏罪自尽吧。”朱信之颔首:“为了陈家的颜面,陈昭会领你的情。”
蔡明和又跟他说了一会儿的话,推门出去。
不多时,蔡明和回到关押陈昭的牢房:“陈太保,多有得罪!”
“哼!查清楚了?”陈昭冷笑。
蔡明和神色柔软:“是啊,已经查清楚了,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陈昭脸色冷然:“我二弟无缘无故枉死在天牢,算得上是误会吗?”
“无缘无故怕是说不过去。”蔡明和很温和的开口:“陈珂是畏罪自尽。”
陈昭一愣。
陈珂都没来得及审问,何来畏罪自尽一说?
蔡明和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是一条白绫,正是当时陈珂吊死的那一条,他很认真的说:“这是先前陈珂自尽用的白绫,我们查证过了,是先前那死牢里的人留下的。他当时一时贪恋,杀害了店中掌柜的一家八口,被抓捕后,因为害怕斩首,就撕了自己的衣衫做了这白绫想寻死,后来被刑部发现,他仓促间将白绫藏在草堆里。后来,那人处斩后,刑部的狱卒也忘了稻草下的白绫,不知怎的就被陈珂发现了,他用这个自尽也是天意。”
陈昭听蔡明和说得有板有眼,越发愣怔。
他知道,事情不该这么算了。
正要发问,却见蔡明和神色凌然:“不过,陈珂虽然已经畏罪自杀,他派人刺杀淮安王爷却是不争的事实,陈太保切勿同情他,你看。”
蔡明和说着,又递过去那小孤山上发现的杀人账本,指着其中的几行:“就连陈太保里,都在陈珂刺杀的范围里。这人压根就没把大人当成兄弟呢。”
他言辞间似乎对陈昭十分同情。
陈昭低头看那证据,觉得双腿微微有些酸软。听见蔡明和的话,又觉得柳暗花明----他从前策划的刺杀,如今都用到了实处,算是防患于未然!
他松口气,信了三分:“这畜生,竟连我都想害!”
“陈太保切勿为了这种人动怒。如今陈珂已死,然而刺杀王爷是大事,下官还是要禀明了陛下,陈珂是怎么个处置法,还交给陛下圣心独断。”蔡明和又说。
陈昭拱手:“交给蔡尚书吧。陛下若是牵连,我等也应同罪。”
“陛下圣明,不爱施行连坐,况且有陈皇后和太子保着,太保宽心。”蔡明和又宽慰了几句,恭恭敬敬的将陈昭和家丁送出府门。
到了刑部大门口,蔡明和这才想起什么来,忙说:“瞧我这记性!先前手下不懂事,冤枉了太保,还请太保不要计较,他已经知道错了,方才为了表示歉意,替陈家两位公子说情,太保如果是要回府,还请一并将两位公子带了回去。”
这当真是意外之喜!
陈昭对蔡明和的示好很受用,拱了拱手:“如此,就多谢蔡尚书和韩主事了。”
他洗脱了嫌疑,又得了两个侄子的自由,当真是喜不自禁。
只是陈珂终究还是死了。
坐到自家的马车上,陈昭这才沉了脸色,想到一会儿回到陈家后,还不知道要如何跟陈渊和二弟妹解释,顿觉一阵头大。
哪知道到了陈家,陈昭将消息一说,陈渊和陈放反应都很平淡。
尤其是陈渊。
他含着泪冷静的说:“我爹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给大伯添了许多麻烦,没有牵连咱们陈家就是万幸,侄儿怎么敢怪罪伯父?”
如此懂事,不愧是陈昭很看重的孩子,他拍了拍陈渊的肩膀:“你能想通就好,回去多宽慰宽慰你母亲。等我一会儿进宫,再想办法消了陛下的怒火,看看能不能将你父亲的尸骨讨回来。”
“多谢伯父!”陈渊重重的说。
陈昭摆了摆手,“你和陈放在天牢也受了很多苦,快去洗洗,好好睡个觉。”
陈渊便得体的告退。
出了陈昭的门,他的脸才沉了下来,布满了寒霜。他眸色阴沉,嘴角冷笑不止,只回到府中想到母亲和父亲,才觉天各一方,悲从中来,忍不住和自己母亲放声大哭起来。宽慰了母亲许久,陈渊养伤了半日后,就一切如常。
陈昭半点疑心都没起,对陈渊的懂事很感欣慰,他手边也没了什么可用的人,对陈渊更看中了几分。
倒是陈放不放心的到他跟前来:“伯父,渊哥先前在天牢里……”他将先前蔡明和诱惑陈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然而,陈昭听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大喜过望:“陈渊是有大智慧的人,他即使如此还能维护陈家,当真是深明大义,陈珂教导他当真是教导得很好,他是天赐给我的得力干将。”自此以后,他越发喜欢陈渊,这是后话。
陈家人走后,朱信之从刑部出来,嘱咐蔡明和如实上报陈珂刺杀自己的事情后,赶着去办第二件事。
他去了一趟庆林宫。
曲贵妃很奇怪:“今儿不是可以入宫请见的日子,信之为何来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让朱信之入了庆林宫。
朱信之进了庆林宫,便道:“母妃,秋水和落霞在你这儿,是为了调查四哥死亡的真相,你可千万要保护好她们,必要时候,帮她们遮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