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你娶一门妻子,可以吗?”
“不行。”曲贵妃神色惊恐,似乎“四皇子”说了什么,让她大惊失色。裴谢堂只听曲贵妃一字一字的说:“你要我杀了谢成阴,让你五弟重新变成一个人?那不行,孩子,那不行。你五弟很喜欢她,你以前也最喜欢你五弟,你不想看见他幸福吗?”
“母妃知道,母妃知道我儿受苦了!”
“好,母妃答应你!”
裴谢堂听到后面,便觉后背有些发怵。
曲贵妃一板一眼的问答,像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站在她跟前这般与她说话。
可跟前无人!
裴谢堂听见她提起自己,还说要杀了自己,让朱信之变成一个人,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朱孝裕”会不会这样说,她不知道,但疼爱儿子如命的曲贵妃这般说着,就证明了清砂的安眠香确实非同小可,看来,这安眠香不但会让人做噩梦,还会在潜移默化中,让一个人的性子大变,变得狠厉暴躁。如果曲贵妃继续用这香,不出多久,就该因为种种事情被宣庆帝厌恶了吧?
她蹙起眉,莫非,这是后宫争宠的手段?
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裴谢堂不信。
她冷冷一笑,要看这安眠香到底是谁给清砂的了!
要是宫里别的嫔妃,她愿意相信是为了争宠。可若是陈皇后或者孟贵妃之流,背后的意味就有些耐人寻思了!
曲贵妃说了好久的话,后来,裴谢堂睡着了。
等醒来时,天色已亮,她睁开眼睛,就瞧见曲贵妃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裴谢堂看过去,她的指缝上染了很多泥土,不知她昨天后半夜去做了什么。
裴谢堂很快就知晓了答案。
曲贵妃挠墙了,墙壁上,还留着无数她的指甲印!
“母妃别担心,只是梦游而已。”裴谢堂宽慰她:“我昨天醒了,瞧见母妃起来说了会儿话后,就在屋子里活动。我府中的医女祁蒙曾经说过,人的精神长期紧绷时,很容易在睡着后,身体以为人还没睡着,就指挥人起来活动。不碍事的。”
“真的?”曲贵妃脸色苍白,显然疲惫非常。
裴谢堂点头:“不然,找我那位医女入宫来给您看看?”
“宫里的御医都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一个内院医女,应该也看不出来什么。”曲贵妃摇头。
裴谢堂笑道:“她虽说是内宅的医女,可医术着实不错。母妃还记得先前王爷遇刺,父皇不是让御医院的人到王府去照顾王爷吗?王爷昏迷了一天一夜都没醒来,御医个个束手无策,是那医女用针灸的办法唤醒王爷的。因为露出了一手好艺术,御医院的院判祁黔觉得她很有灵气,已经将她认了义女,带回了祁家去,如今,她是祁家的大小姐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曲贵妃睁大眼。
裴谢堂重重点头:“母妃信我一次吧!”
“也好。”曲贵妃精疲力尽的揉着眉心:“死马当作活马医,一会儿宣祁黔来,让他带女儿来见我。”
裴谢堂低头,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洗漱后,曲贵妃要去中宫,裴谢堂便让清砂带她去找祁黔。
祁黔其实来过好几次庆林宫,清砂也不放在心上,态度爽快的去了,要不是裴谢堂心中起了疑心,都简直要怀疑是自己猜错了,她对曲贵妃仍旧是忠心耿耿,替贵妃着想的人。
到了御医院,裴谢堂带着清砂一同见祁黔,问了几句关于曲贵妃的身体后,她趁着清砂不备,塞了个纸条给祁黔,之后,便转身走了。
这一次,曲贵妃去中宫,比平日里多了一个时辰才回来。
是洛贤妃将她扶回来的。
一进庆林宫的门,洛贤妃便道:“快,来人,扶贵妃到软塌上去躺着,再拿些伤药过来。”
裴谢堂见曲贵妃脸色苍白,双脚不能移动,不由愕然:“怎么一回事?”
“姐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方才在中宫里突然对皇后娘娘发火,大吵大闹不说,还指责皇后为杀人凶手。皇后娘娘大怒,罚她跪了一个时辰,腿都跪肿了,走不了,是秋水帮着背娘娘回来的,到了门口,秋水放下姐姐,忙着去找祁黔过来看啦。”
裴谢堂蹙眉。
曲贵妃性子沉和,平日里就不爱跟人作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顶撞皇后,还出言不逊?这其中必定有隐情,她问:“皇后娘娘是说了什么刺激我母妃了吗?”
“也没什么啊。”洛贤妃满脸不解:“都是在说太子,姐姐突然就……”
裴谢堂懂了。
她低下头,脑中隐约已经知道这件事是谁在主谋!
正如她所说,安眠香并非后宫争宠的手段,而是蓄意对付曲贵妃的,曲贵妃精神错乱,皇后再加以责罚,想来今天曲贵妃在中宫顶撞皇后出言不逊,是所有嫔妃亲眼所见,有了这个把柄,只要接下来造谣说曲贵妃疯了,这消息就会十足十的让人信服。
只是,曲贵妃疯了,陈皇后能得到什么好处?她已经是一宫之主,并无再进一步的可能。那么,就是为了太子了?
裴谢堂噗嗤笑了,难道,陈皇后天真的以为,曲贵妃是朱信之的仰仗,没了曲贵妃,朱信之的地位就不稳固了吗?如果陈皇后这样想,那她的智力还当真是让人叹服----朱信之这么多年的淮安王爷不是白做的,他的每一点功勋,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挣来的,不是靠着自己尊贵无比的母妃,也不是靠着任何一个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