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在这里住着。我保证,如今全京城除了这里,哪儿都不安全。”曲雁鸣说。
陈渊和李希俱都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们不觉得意外。
曲雁鸣又回头看了一眼陈渊:“你若想死,那儿有刀有刑具,谁也不拦着你。可你要想明白,你死了,替谁人遮掩,又对不对得住你爹和你的良心。”
他径直带了其他人走了,留下陈渊满脸愕然。
这地牢间间都开着,他们想住哪儿都可以。李希不愿意跟他多说,自顾自的选了一间有光的躺了下去,陈渊在空地上站了一会儿,也选了一处坐下。
他盘着腿想,想起当初父亲在天牢自尽的事情,一时间胸中都是恨意,可想起母亲夜夜的哭啼,想起一旦陈家落败,他们绝对没有活下来的道理,便觉得万念俱灰。可若是现在死了,难道就能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吗?
不,他不愿这样!
他得活着,他已经全部招供,算有功,未必就会死。只要他不死,他至少还能护住母亲,哪怕是流亡呢,总不能让母亲无人送终。
夜色里,陈渊的心思起伏,当真没去寻死。
曲雁鸣出了泰安王府,同孤鹜等人告辞,他的身份还不宜暴露,孤鹜先行回去复命,曲雁鸣就从后门离开。
刚走了不远,就听见了暗夜中传来的喧嚣,格外清晰的喊打喊杀。
他愕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里,貌似是泼墨凌芳的方向吧?
高行止这是惹了什么事?
曲雁鸣想着,眉心紧蹙,脚步下意识的往泼墨凌芳的方向走去。
不曾想刚转过街口,一把剑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别动,也别叫,否则脑袋掉了别怪我!”
声音压得很低,他却清楚的听到,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他愣了愣,转过脸,宝剑在他的脖子上画出一条血痕,他颇为诧异的看向来人:“你为何在这里?”
夜色中,裴谢堂的脸上全是血迹,一双手微微颤抖不,她怀中还扶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贺满袖。
“是你!”裴谢堂也认出了他,带了几分诧异和警觉:“你又为何在这里?”
“跑不了都远!追!”
“往那边去了!”
另一侧的巷子口里,有人点着火把照了过来,还有无数的脚步声响起,就奔着两人的方向过来。裴谢堂握着剑的手猛地一紧,眼中便迸发出强烈的憎恨之色,她怀里拖着的贺满袖则是一声闷哼,显然受伤很重。
“跟我来!”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说话,曲雁鸣一把拖住她的手,接过她怀里的贺满袖,带着她钻进了旁边的院子。
夜深人静,那院子里并无人。
曲雁鸣带走贺满袖,裴谢堂麻木的手臂总算有了些许知觉,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一言不发的跟着曲雁鸣。
他会救她,她并不意外。
只是,他们走得掉吗?
这一带她不熟悉,曲雁鸣却很熟,很快转到了一处院子,他带着两人翻墙而过,径直奔往其中一个房间,推开了房间的门后,小心的将贺满袖放在床榻上。裴谢堂跟着他进了房间,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格外精巧,像是豪门大户的庭院。她愣了愣,曲雁鸣已打了水回来,低声说:“别担心,这是我的院子,你先洗一洗脸上的血迹。”
他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放下水,回到院中拍了拍手,几条影子出现,他低声吩咐:“将回来路上的血迹都抹掉,别让人追来。”
豪门大户,哪家都养着那么几个暗卫,裴谢堂见怪不怪,洗了一把脸,立即拧干了帕子替贺满袖擦了擦脸。
第389章 惊变
更新时间:20129字数:3076
曲雁鸣又忙着去找伤药来。
他屋子里常年都备着这些东西,很快将药都找齐了,放在裴谢堂的身边。烛火下,他一低头,就看清了裴谢堂的脸色。
她面白如纸,一脸是汗,手臂上有一条上上的伤口,从肩胛骨蔓延到手肘。她的衣衫都湿透了,血还是不断的冒出来,可见人是强撑着的。
“你的伤!”曲雁鸣吓了一大跳,连忙捧起她的手臂,轻微的拉扯,让裴谢堂痛呼一声,曲雁鸣眼中立即浮出心疼之色:“谁伤的?”
他眼中戾气涌了上来。
“薄森。”裴谢堂简单的说,眸色恍惚得极其厉害。
曲雁鸣立即道:“先不管这些,止血要紧,否则你要流血而死。”
裴谢堂点了点头,曲雁鸣将她手臂的衣衫剪开,清理了一下血迹后,倒了厚厚一层伤药,用纱布给她包扎起来。她只有这一处伤,然而流血太多,人已十分虚弱。曲雁鸣还未曾做好,她已撑不住靠在了床榻边,眼前一阵阵重影,她低声哀求:“不要管我了,你看看贺满袖,他受了很重的伤。”
“在我心里,你最要紧。”曲雁鸣低声说:“他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了吗?”
可迎着裴谢堂的目光,他却始终无法拒绝她的要求,不由自主的转头去照料贺满袖。
只看了一眼,曲雁鸣便傻了眼:“这,这……”
“是箭伤。”裴谢堂开口,有些虚弱的喘气:“他为了保护我,中了三箭,每一箭都是薄森射的,他那样厉害的人,我曾中过一箭,当时就险些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