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认清自己的心,又何必再多做挣扎。既然她不信,他总能用行动告诉她,他值得信赖。区区一个誓言,他不会违背的。
他抬起手,不顾长天的劝阻,一字一句说:“我以皇族之血向天发誓,若我羁押黎尚稀等人,不得好死!”
“王妃!”
此情此景,屋顶上的那两人早就按捺不住,纷纷调了下来,他们见朱信之面色不好,生怕他为难了裴谢堂,暴怒之下伤及了她。徐丹实和陈舟尾一左一右护着她,均是万分戒备,仿佛朱信之随时会要了他们的命。朱信之越发觉得怄,一口血气上涌,便觉得喉头腥甜,他生生压下了,吩咐长天将他们都带回去,一直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等出了别宫门,上了车后,他脚步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长天扶住他一声惊呼:“王爷!”
却是吐了血!
朱信之摆了摆手:“不要声张,快些回去吧。别宫这边生乱,指不定京中还发生了多少变故。”
他看了看后一辆马车,后面,懿贵妃和裴谢堂都在里面,祁蒙随行,黎尚稀等人护送,都易了容,不会轻易被发现。只是,他仍旧觉得有些许不安,仿佛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圈套在等着他,一旦他走进去,就会万劫不复。
而这个圈套,他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长天很是心疼:“王爷自从上次从天牢回来伤了心脉,这些时日就没能修养,你也不是铁打的身体,这样下去迟早会拖垮了自己。”
“眼下是多事之秋,我岂可因为一人之躯,而误了国家大事?”朱信之摆摆手:“这件事不用再提,也不要在她跟前说。”
“就是说了,她也不见得关心。”长天闷声说。
朱信之又觉得心头疼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总归是我对不起她在先,我若还想同她一起,她就是要杀要剐,我都不会有怨言。你回去之后也要告诉孤鹜,他若因篮子的死有所记恨同王妃为难,我决计饶不了他!这话你放在心底,兄弟们也都要放在心里。”
长天沉默片刻,才说:“属下记住了。”
朱信之便不再多说什么。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经过了黎明前那一阵黑暗,京城的天恍若什么都没变。几人从城外来,自然遭到城门守卫的一阵盘问,朱信之挑开车帘,见到是他,守卫们都愣了愣,守门人还是昨天晚上那两人,他二人都有些奇怪,怎么王爷出去的时候是骑马,回来却换了马车,且还不止是一辆马车?不过,他却是不敢问的,很快放了行。
只是,在朱信之等人进了城后,一人便飞快的跑去陈家报信。
陈昭点点头,阴着脸不说话。
“天牢那边传来消息,我们的人都被扣下了,眼下在朱信之手里。”陈放有些焦躁:“我们拿了高行止,却亏损了暗部,实在是不划算。”
“暗部被关押在哪里?”陈昭问。
陈放摇头:“不知道,看管很严格。而且,他们刑部的人嘴巴是越来越紧了,连是谁带的人都还没问出来。”
“还能是谁,左不过是蔡明和罢了。这个老匹夫,如今得了朱信之撑腰,也能明目张胆同我为难了。”陈昭很气。气着气着,他眉毛一转,又笑了:“天亮了,送到长公主府上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第394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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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陈放笑了笑,“儿子都准备好了。”
陈昭捋着胡子:“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赶紧让人送去吧。”
父子两人相视一笑,俱是志在必得的模样。
…………
长公主府。
天色刚亮,外围的朱雀街上卖早点的铺子一开门,就昭示着忙碌的一天又要开始了。这是京城的惯例,早点铺子一开,卖菜赶集的生意人就都跟着开了门,朱雀街上就热闹了起来。临近朱雀街的大户人家就都会在这种时候开始一天的采买,除去庄子上送的,一些新鲜的时令蔬菜都会上朱雀街的坊市去,下人们从后门出又从后门回,反而比前门还热闹。
这一天,长公主府刚开了后门,便瞧见后门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
盒子不大,六寸大小,漆面考究,一看就价值不菲。在木盒子之下,还压着一封信件。采买的下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领着两个小丫头,她腿脚不便,腰弯不下去,小丫头捡了东西递给她。她拿着东西,看了看四下,又不见什么人,忍不住嘀咕:“这是谁送来的,这么贵重,肯定不是什么寻常的物品。”
说话间,她漫不经心的打开木盒子看了一眼。
“啊----”
也只一眼,身后的两个丫头一声尖叫,纷纷吓白了脸,退回了长公主府。
那老婆子亦是脸色巨变,连连跌退回府中。她握紧了信件,嘱咐两个丫头,让二人在这里等她,就快步往府邸里跑去。
长公主近来变了性子,不再整日里闷闷不乐、吃斋念佛,时不时的就要出去游玩一番。眼下是一年中最暖的时候,她出门早,主院的下人忙忙碌碌的,都在操劳长公主的一应事务。长公主朱青怜披散着头发,一边喝着熬得粘稠的稀粥,一边听府中的管事汇报上个月府中的出纳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