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阴鸷的盯着她,眼波里翻滚着杀意。
这让谢霏霏浑身都跟着僵硬起来,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看着他,流露出许多担心和关怀的意思,只盼着太子能心软。
怎知太子瞧见了她的形容,脸上更见恼怒,他站起身来走到谢霏霏的身边,一伸手就捏住了谢霏霏的下巴,他冷笑:“当初我就看出你是个不安分的,变着法子爬上了我的榻,我只当是图个乐子,结果你倒好,用你爹逼着我不得不娶了你。我早就该看出来,谢霏霏你跟我宫里处着的那些女人没什么不同,都是为了利益而来。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你们谢家安插在我东宫的一双眼睛,又或者,让你爬我的榻,本来就是谢遗江的主意?”
“不,不是的,是妾身爱慕太子殿下!”谢霏霏被他捏得痛极了,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忍不住失声尖叫。
太子甩开她的脸,听见她惊慌之下有些尖利的叫声,无动于衷的坐了回去。
他端坐上首,看着她跪在那儿,片刻冷笑:“你爱慕我?当时你都不认识我,你如何爱慕我?”
“我认得太子殿下。”谢霏霏忙说。
太子又是一声冷笑:“这样说起来,你明明认得我,偏偏还爬我的床,你还说你不是居心叵测要进我东宫?”
谢霏霏当即百口莫辩。
这件事儿,她完全没想到会用这样的方式摊开来。
她浑身瘫软,一想到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急得冷汗都跟着落了下来。这幅失魂落魄的形容落在太子的眼睛里,当然是什么都认了。太子眼中渐渐失去了耐心,连连冷笑:“都是我瞎了眼睛,竟没看出你这歹毒夫人的阴谋,没看出你们谢家心比天高。我如今才算明白,你爹就是个下作的,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一边摆出清高的姿态引我上钩,一边又利用我达到他的目的。如今他做了尚书令,便翻脸不认人了,区区一个黄培林,他都舍不得做了个人情给我!”
“谢遗江这老东西,指不定从头到尾都是他朱信之的人!”
“还说什么无意于皇位,我呸,这两人分明是婊子配狗,天生一对!”
恶言恶语一句句落入谢霏霏的耳朵,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不认识太子一般。
从前这个人在她跟前并不是这样的,虽说是她设计太子在先,但嫁给太子的这些日子,被他宠着,谢霏霏也是动了真心。
乍然落得这个结局,哪里能甘心?
她拼了命的想解释,哪知道太子压根不听,只一个劲儿的叫骂了一通。等他缓了缓,见谢霏霏仍旧跪在那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甩了衣袖就走。
东宫之中,除去太子之外,太子妃就是最尊。
从前太子妃动她不得,是因为太子护着,不过小半日功夫,谢霏霏激怒了太子的传言就沸沸扬扬。太子妃自打她坏了身子后就蠢蠢欲动,如今见她没了羽翼,下午就上了门。
太子妃言辞尖锐,素来不是一个能容人的德性,她跟前的奴婢婆子个个都厉害无比,这一番逮着谢霏霏整治,哪里会下手客气?昨儿白天日头正毒,太子妃搬了把椅子放在屋檐下,轻飘飘的对谢霏霏说:“听说夫人大庭广众之下同太子殿下顶嘴,惹得太子殿下不快,大怒而去。你身为东宫妃嫔,不好好侍候太子,偏惹得太子不高兴,你既然忘了你的本分,那就由我来提醒提醒夫人,如何才是咱们这些做妻妾的应有的义务,什么才是东宫的规矩体统。”
她抬头看向谢霏霏,眼中渗毒:“思夫人以下犯上,就在院中跪上一个时辰。”
谢霏霏惊得呆了。
“怎么,夫人不愿意?”太子妃笑里藏刀:“平日里夫人不是说得好听的吗?说为了殿下,什么都愿意的。”
谢霏霏咬着下唇,几乎不能言语。
“既然愿意,那为何不跪?还是说,夫人身边的奴仆没将咱们东宫的规矩告诉过夫人?”太子妃一转眼,眸光就落在谢霏霏身边的锦儿和另一个宫婢身上:“这等无用的奴才,还留着做什么?来人,当着夫人的面儿,先打三十板子再说。”
话音未落,当即就几个粗壮的内监上来,三两下将锦儿和那叫帛儿的奴婢按在了长条凳上。
不等谢霏霏求情,粗重的板子就落在了两人的背上。
锦儿和帛儿哪里受过这样的重刑,才一板子就打得两人眼前天昏地暗,哭喊连连。
那帛儿也就罢了,锦儿是谢霏霏从谢家带过去的陪嫁丫头,这丫头平日里对她格外衷心,此时见锦儿挨了打,谢霏霏几乎是下意识的扑了过去:“住手,别打,别打!我跪就是了!”
见她扑过去,太子妃眼底的神色猛地一动。
就见她跟旁边的丫头打了个眼色,谢霏霏方走到锦儿的凳子旁边,便觉得后背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险些痛昏了过去。
那执法的内监见状,忙丢开板子,噗通跪在地上:“夫人饶命!太子妃娘娘明鉴,实则不是奴才的错,而是夫人忽然扑了过来,奴才难免失手……”
太子妃呵斥了他一声,竟没责怪,反而转向谢霏霏,一脸惋惜的摇头:“妹妹这是何苦,非要拉了丫头们下水。早些下跪,认个错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