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旁人的刁难,她绵软得厉害,旁人说了几次之后也觉得没劲,便懒得搭理她。
等命妇们都到齐后,陈皇后也不再拘着大家,说是要回去换衣服让大家在花园里走走。裴谢堂终于解脱出来,祁蒙却走不开,她跟屋子里的命妇们一半都有联系,大家拉着她问一些问题,只得裴谢堂一个人离开去透气。
御花园栽种了不少金桂,很香,裴谢堂喜欢这味道,便在金桂跟前多停留了一会儿。
身后有脚步声至,耳边便听见太子妃的声音:“还真是姐妹,连喜欢这种庸俗的花儿的性子都是一模一样。”
裴谢堂脸色一沉。
她回声,也不回避的讥讽:“太子妃的脸面好大,陛下让种的金桂你也能点评庸俗,不知道让陛下听见会作何感想?”
太子妃哼了一声:“牙尖嘴利,跟你的姐妹一样讨厌!”
“不及太子妃。”裴谢堂微微勾唇:“不过,我要是太子妃娘娘,我万万不会这样做。对手都已经落败滚出了视线,都说穷寇莫追,更不要赶尽杀绝,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千万不要再在风口浪尖多竖起无畏的敌人。太子妃想来并不懂兵法。”
“我不需要懂那些,我的男人会为我把一切都做好。”太子妃傲然一笑,神色格外轻蔑:“他是当朝太子,只要他在一天,我就不会出任何问题。因为这天下迟早都是他的,不像你,你难道觉得,朱信之能一辈子都护着你吗?他连自己都护不住……”
裴谢堂的眼猛地一凝。
太子妃的话语也陡然停住,她知道自己失言了,下意识的看了裴谢堂一眼,见对方只是呆了呆,并未觉察到她话里的玄机。她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屑了:“我跟你说什么,迟早有一天,你和你那讨人厌的姐妹会跪在我脚下求我。”
“哦,那等着吧。”裴谢堂眼波一闪,率先转身。
太子已经等不及,陈家已经等不及,正好,她也等不及了。
夜幕慢慢降临。
随着宫里打响三声鞭炮,中秋夜宴就开始了。
宫里宴席的流程裴谢堂都是清楚的,今夜是团圆夜,男女宾并未分开,女眷之中几乎都是诰命夫人,少有的几个女孩子都是有封号的,人也少,故而男女同席,裴谢堂跟朱信之一个长条案。朱信之是皇子里排行最末的,他之后便是皇亲国戚。裴谢堂看了一眼,见曲雁鸣坐在身后右侧的桌子上,谢遗江则在对面,长公主在皇子们的上首、皇帝下首,在对面朝臣的席位中,禁军统领薄森没有在,副统领都延则站在殿外,全副武装,今夜由他来负责皇城的安危。
裴谢堂笑了笑,看来,薄森的真面目已经被朱信之知晓。
就是不知道,陈家有没有觉察?
她又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笑着同身侧的二皇子说话,二皇子脸上带着几分压抑,还有些战战兢兢。因为孟家的关系,这一段时间他被打压得太狠,故而做什么都没精气神。
裴谢堂意外的笑了笑,真看不出来,太子是个挺能沉得住气的。
真是得了陈昭的真传啊!
想到这个人,她下意识的就去看陈昭,只见陈昭端着酒杯,目光有些愣怔的看着第二位的长公主朱青怜,她在同宣庆帝讲话,仍旧同从前一样,没几句可说,多半是宣庆帝在说,她在听。宣庆帝很是高兴:“青怜,今儿我还以为你又要托病不来。”
“许久不见兄长,怎能不来?”长公主说。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气色并不太好,身上穿了一身浓郁的青衣,头上簪了一朵红梅的绢花,算是一点颜色。
岁月已经过去三十年,她历经磨难,可今日陈昭分明看到她隔着时光出现,还是三十年前那个让人心动的女孩,他一时间就看走了神,等回过神来,就发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顺着目光看过去,便抓到了裴谢堂的打量。见被发现,那淮安王妃也不羞窘,大大方方的端起酒杯遥遥敬了陈昭,陈昭心口一跳,随后唇角冷冷勾起,他也回敬了。
一杯酒喝完,乐声就响了起来。
开宴了!
宫女内监们走上前来,将先前上的果子等零嘴撤了下去,便按照宫宴的标准开始上菜。
宣庆帝说了几句祝福国泰民安的话后,便吩咐:“起筷吧。”
他率先吃了一口。
文武百官齐刷刷的谢恩,便都开始动筷子。同时,一贯舞女娇俏的进了殿中,伴着乐声跳起舞来。今年宫里准备的节目很多,舞蹈音乐不少,还独具匠心的安排了杂耍。大家一边吃一边看,宣庆帝乐呵呵的坐着,时不时同朝臣和皇亲国戚说几句,喝了酒后,他看起来兴致很高。
太子和陈昭心怀鬼胎,两人在宴席中不断的交流,太子更是派了自己的心腹给陈昭倒酒,顺便传话:“薄森在外面准备好了,已经拿下了都延,我们的人也都就位了,可以暗示长公主开始了。”
陈昭点了点头,放下酒杯。
他站起身来:“陛下,光是歌舞总觉得缺少一些英气,听说纪迎初刚刚在西北大捷,皇后娘娘特意准备了一番舞剑,不如让臣等开开眼?”
闻言,长公主朱青怜便放下了酒杯,整肃起衣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