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裴玉珠做什么?”黎思萱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
“就是寻常的凶案,还在调查中。”颜谧搪塞道。然后拉起黎思萱,“萱萱陪我去趟洗手间?”
两个女孩子手挽手去了洗手间,黎思睿想起那台性感无匹的,心里痒痒,“哎哥们儿,你车好像还在国金的展厅里?裴玉珠的事情不会影响吧?”
何语闲闲往吧台上一靠,顺手拿过一个空高脚杯,长指夹着细细的杯脚,漫不经心地把玩,“不会。”
黎思睿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股错觉,仿佛被捏在指间的不是杯脚,而是他的脖子。
下一秒,他听见何语发问,“谧谧有事,都会找你帮忙?”
……
洗手间里,黎思萱抱着手臂靠在洗脸台上,用眼梢斜睨着颜谧,意味深长的眼神上下瞟她,“坦白从宽。”
颜谧心里就是一咯噔。难道她已经知道那本书遭遇不幸了?
“呃,就是你借我那本书的事情。”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想起那本《痴秘》飞舞在半空,展开的书页扑棱棱犹如翅膀,试探道,“如果我说那本书变成蝴蝶飞走了,然后不小心掉进江里淹死了……”
“哦……”黎思萱理解地点点头,“那也是难免的,蝴蝶飞不过沧海嘛!”
然后把脸一沉,“----你特么在逗我!快从实招来,你把我书怎么样了?!”
颜谧:“……”说不出口。
黎思萱脑中有个念头闪过,脸上浮起了古怪的表情,还带着股嫌弃,“你俩该不会是……一边看书,一边……咳,那个,实践,在我的书上,沾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哈?”颜谧没懂。
黎思萱越想越嫌弃,“算了算了,书我不要了!”
颜谧终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脸刷地红成了番茄,“不是的!你想什么呢……你你你!书只是被我不小心扔江里了!”
黎思萱不信:“你没事扔书做什么?”
“是何语!就,被何语看见了……”颜谧急眼辩解,只是底气不太足。
只因为被他看了一眼,就把无辜的书沉江了,她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
黎思萱自动补全剧情:“被他看见了,于是拉着你一边看一边实践,然后不小心把书掉进江里了?行吧,”她很大度,“只要你俩没掉下去就行。”
颜谧:“……”
还是同归于尽吧,跟这个世界一起。
……
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颜谧终于躺在床上时,只觉得心力交瘁。
她翻了个身,伸手摊开五指,掌心轻轻贴在墙上。她终于知道了主卧的格局,原来,这堵墙的背面,就紧挨着何语的床。
可恶的何语,骗子大混蛋……
她蜷起手,估摸着他脑袋的位置,挥了挥拳头,又伸出食指,画了个圈圈。
画个圈圈诅咒你!
就咒你……咒你……嗯,咒你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她又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放任意识渐渐沉入黑甜的梦乡。
反正……反正她和他已经不可能了,就让她自私一点,咒他娶不了别人吧。
就算不可能在一起,她也想做唯一被他求过婚的人。那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幸福、最接近天堂的时刻了。
只是那时不曾想到,转瞬就是地狱……
一墙之隔,何语曲着长腿倚在床头上,膝头摆着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速,屏幕上一行行的字不断延伸。
须臾,敲打键盘的响声顿住。光标焦急地闪烁,却不能阻止电脑被主人合上。
何语下了床,拉开门,走到隔壁门前,静静地伫立着。
那个雨夜,他也像这样,静静站在她家楼下。
雨很大,他浑身湿透,早已冷得没有了知觉。他知道,那些亮着灯的窗户后面,躲藏着许多窥探的目光,等着看引得颜家姐妹争风吃醋,害姐姐跳楼自杀的男人,妹妹还会不会再跟他好。说不定还会假惺惺地为姐姐哀叹,摊上这样的白眼狼妹妹,她死得多么不值。
他知道自己这样逼迫颜谧很无耻。
曾经他看不起那个法语说得稀烂的“系草”,摆出那么大阵仗告白,无非是想借势逼人,卑鄙极了。
现在的他也一样。
他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他完全见不到颜谧,颜家父母说她恨透了他,这辈子也不愿再见到他,可是他不信。
无论如何,他今晚也要见到她。他知道颜宁的死对她是多大的打击,他很担心她,他必须亲眼确认她还安好。
雨势越来越大,低温带来的麻木从肢体渐渐侵蚀入意识。灯光一扇扇熄灭,没有戏看,看客终于散了。他的身体晃了晃,咬牙勉力支撑住。
他知道何家的人就在不远处,是老头子派来的,撑着伞不敢靠近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为什么谧谧还不来,她肯定知道他在这里……
头昏昏沉沉,雨声太吵,仿佛千军万马挤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嘈杂的声响中,他似乎听见楼的背侧传来咚的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