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下子静下来。于洛悄悄抬头打量这位冷公子,不期然,正撞上一双墨玉似得黑眸,那么深,那么亮,像是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走了。
又是一个美男子,不同于左岸夜的妖媚,这人长着一张正气凛人的脸,他脸上的线条像是刀刻的,有棱有角,却俊美非凡。尽管薄唇紧抿,一副难以相处的模样。
“那个……”于洛一开口,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紧张成这样子?太没出息了。
“那个,茶凉了,我再给你续一杯吧。”
也不等他开口,于洛走上前,端起那杯满满的茶,想着倒在哪里呢?不管了,于洛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茶,杯口朝下晃了晃,随手掀起桌布一角,把杯口擦了擦。接着,又满满的倒了一杯,送到他面前。
冷傲天嘴角抽抽,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伸手--------
从桌子另一端的杯盘里,拿起一个新杯子,竟自倒了茶,缀了一口。
于洛霎时脸憋得通红,从来没觉得这样尴尬过。
“公子果然是聪明人,懂得另辟新境,是奴婢愚钝,脑筋短路了,意外,意外。嘿嘿,那啥,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我、我先回去了!”说完逃似得跑了出去。
当然,她没有看见,冷傲天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是,一个戏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几日不见,冷兄似乎比往日更加‘冻人’了。”
冷傲天睨了一眼靠在门框边的白衣男子,从鼻间哼道:“不比你妖媚。”
左岸夜眯起眼,随即恍然,低头一看,身后果然垂了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
“不过是昨夜多喝了几杯,伤了些元气,这尾巴就趁机露出来透透气。”说着念了声诀,尾巴缩到衣摆里不见了。
冷傲天见怪不怪,竟自饮口茶,道,“你托我找的人,有下落了。”
左岸夜闲适的表情一愣。
“杭州首富李员外,嫡女李紫嫣,右臂有一蝴蝶胎记。”
蝴蝶胎记?是了,她前生是蝶仙,身上印有蝶痕,好究其根本。杭州!倒是个好地方。
“杭州啊!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到人间三五载,早该去看看了。”左岸夜勾起一弯笑,又是一副fēng_liú相,“而且,杭州出美女。冷兄不想去那儿寻个美娇娘回家举案齐眉吗?”
就知他嘴里没正经话!狐狸就是狐狸,fēng_liú成性啊。
“我家中事务繁多,脱不开身,你自己去吧。后会有期!”
冷傲天前脚刚走,从房梁上呼啦掉下一个东西,正落在左岸夜脚边,荡起了一层灰尘。左岸夜见怪不怪,端起桌上另一杯满茶,淡定地饮了一口。嗯~真是好茶,不知是哪个丫鬟泡的,回头一定有赏。
“哎呦~~”那东西从地上爬起来,发出一声□□,原来是个穿灰衣的男子,灰头发,灰胡子,灰色的寿星眉直垂到嘴角,一手扶腰喊痛,“可摔散我这把老骨头了。”
“砚石,你不在天文馆写书,跑这儿来做什么?莫不是你的书太烂,没人看,天帝把你赶下来了吧。”
“帝君大人真会说笑。”作为一个小小的砚台仙,万不敢得罪眼前这位大神的,九尾神狐是上古神兽,连天帝见了也礼让三分,这左岸夜是狐族的帝君,刚封了上神,品阶在九层天上,平常小仙想见一面都难。
“小仙在凡间开了家书舍,由座下小童看管,前日小童来报,说有位姑娘常来关顾小店,还提出不少建议,深得小仙心意。所以……”
“还真是难得,竟有人与你臭味相投。”
“……”大人,您说话还是这么损啊!
砚石老头哭笑不得表情倒是取悦了左岸夜,这只上古神狐终于不再消遣人了,“如果你说的那个人在我的院子里,你只管带走就是,不用来向我汇报了。”
听着这话还是有些别扭。砚石俯首道,“不敢不敢,只是交个朋友。如果大人不介意,小仙想为于洛姑娘赎身,聘请她到书舍撰文。”
于洛?他院子里有这个人吗?
此时,于洛正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手里拿着刚借来的《鸳鸯怨》,却讲着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石凳四周围了一圈听故事的人,时不时的爆发一阵哀叹,“太惨了,那个马文才真可恶!”
于洛深爱董洁演的那版梁祝,对结局唏嘘不已,总觉得还有可能扭转乾坤,偏偏双方太多顾忌,失了良机。
“所以,当爱情来临,不要怀疑,不要退缩,更不要懦弱。尤其是我们女人,遇到爱情更要主动,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不要等自己爱的人被别人抢走了才追悔莫及。”
宝盈听得脸一阵阵发红,小声道,“那样会被别人说我们不知羞耻的。”
于洛一听炸毛了,“男人三妻四妾才不要脸呢。一开始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后来都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你见过哪个女人朝三暮四的吗?”
“好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于洛错愕的抬头,看见左岸夜那张桃花脸从庭院深深深处冒出来,一身白衣翩翩,甚是祸国殃民。
可惜了,行为不检,fēng_liú成性,不是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