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表现的像是害怕然后又硬撑的样子,丞相果然被糊弄过去,然后交代了一番过两日上朝的事情,接着便匆匆走了。
十九命三回派一个小内侍跟着,很快三回给十九回话,说是丞相去了水牢。
十九就有些坐立不安,担心阎温那边糊弄不过,或者是水牢中有人跟丞相禀报她白日的作为。
白日的时候十九本想着克制一点,只给阎温送了吃的,装装样子就赶紧出来,可阎温的态度实在是太难得了,十九就一时忘了形。
其实就算丞相真的知道她没有折磨阎温,知道她就在装模作样,这也没什么,顶多不许她再去水牢,她对丞相还是有用的,只要有用便不至于打杀了。
十九一整晚都在担忧,却不知丞相在去水牢之前,阎温就已经命属下,在他身上显眼处动了手,将剩下的半瓶子血利用起来,丞相去的时候,他正躺在地上,看上去奄奄一息。
这副样子过于凄惨,和他从前高高在上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震撼过太大,以至于丞相连阎温身上没有湿水,石台并未下沉都忽略了。
“你也有今天。”丞相走到阎温的身边,并没有如方瑞德一样,踹落水狗一般,对阎温拳脚相加。
毕竟丞相一直将阎温当成对手,而作为他对手的人,即便沦为阶下囚,丞相还是愿意给他留几分尊严的。
阎温就趴伏在地上,做一副苟延残喘的姿态,丞相以为他这副形容是傀儡女皇所致,例行炫耀了一番今日又有哪个朝臣站入了他的阵营,瘟疫蔓延到何种程度,以及他又要有什么动作。
“啧啧啧……”丞相伸手,从阎温的侧脸抹下一点血渍,在指尖撵动。
“自己做的孽,如今自己还,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丞相说着,拍了拍阎温的肩膀,“不过这种折磨,我也不会让你受太多日子,不出五日,我便会助你解脱眼前的痛苦。”
阎温躺在地上,眨了一下眼,没有说话,丞相摇头,“放心吧,我会把那傀儡女皇也一同送下去,黄泉路上,你可找她报如今的冤仇,或是再将她收到身边享用,她一个小鬼,如何能够逃得过你阎王的手心呢。”
丞相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起身出了牢门,和门口看守的聊了一会儿,这才快步出了水牢。
丞相走后,阎温坐起来,看守打开牢门,在阎温面前跪下,仔细将丞相询问的事情都告知阎温。
无非就是今日女皇对阎温用了何种刑具,要他看着点,别真的将人折腾死了。
阎温点头,看守的退出去,阎温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渍,在脖子上碰了一下,然后嘶了一声。
为了做的像一些,阎温在脖子上真的弄了伤口,虽然只是鞭伤,可这水牢中邢鞭,都是带倒钩的,轻轻撩一下,也能带下皮肉来。
不过阎温摸了一下之后,突兀的露出一点笑意,心道他如此配合,小傀儡可不要让他失望……
入夜,十九用过晚膳之后,连打了几个喷嚏,半夜就发起了高热,她同阎温亲近半天,染上瘟疫自是预料之中。
得了瘟疫的人个个惊慌失措,可是十九察觉到自己高热之后,半夜三精神抖擞的招来了内侍,命人连夜去通知丞相,说她不慎染了瘟疫,吓得正在凤栖宫中哭嚎,要丞相提供药方。
丞相这几日殚精竭力的祸害人,入夜刚睡下不久,便被自家下人弄醒,说是宫中来人,非要亲自见他,丞相面色阴沉的接待了十九派去的人,得知女皇身染瘟疫,倒是没有刻意为难耽搁,令人送上了解药。
十九得了解药,可不过也就一小瓶,自然自己没喝,搂在被子当中,第二天清早起来,食不知味的吃过了早膳,就揣着一小瓶解药,朝着水牢中去。
打开牢门,阎温见到十九又来了,脸上毫无表情,可眼中露出了暖意,不过等到十九走进,这暖意便变成了冷意。
十九才在他面前蹲下,阎温便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到身前,仔细盯着她潮红的脸看了看,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同他一样烫。
“你染了瘟疫。”阎温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十九心说,这话问的,昨天又是亲又是抱的,可不就是为了染上瘟疫吗。
十九自然不会跟阎温说她是刻意染上瘟疫的,怀中掏出了小药瓶,拧开之后递到阎温的面前,“大人你快将这个喝了……”
阎温当然知道这药瓶中是什么,每晚属下从暗河中进入水牢,来向他禀告之时,都会带来压制的药和解药,只不过阎温每次选择的都是暂时压制的药,他若是快快康复,丞相那老狗来炫耀之时,必然会发现端倪。
丞相长子已死,援军已经截下,副统领丹青日夜兼程赶往梧州,去协助单怀掌控梧州形势。
舒云江飞鸽传书归来,已经有暗线混入流民之中。
而各洲大批量被贩卖到舒云江的乞丐流民中,也已经钉入暗桩,皇城中仅剩太尉以及其家族,还在苦撑,为的便是不让丞相得来太容易,反倒起了警觉之心。
他的信件已经派人送到舒云江邻江清澜江水督手中,大批量水军已经悄悄潜进舒云江范围,只等丞相暴露老巢位置,便一举将其清剿,届时皇城左右护军,皇宫禁军会同时发难,丞相便是插翅也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