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也不知救了几个上来?”
那丫头也是忧心,
“我要好的枝儿姐姐还在那船上呢!”
方素素道,
“你去外头瞧瞧呗!”
小丫头立时摇头,
“老夫人吩咐了要看好您!”
方素素道,
“我在这床上不动,你就在舱门口瞧瞧,回来同我讲就是!”
那小丫头被她说动了心,
“那您可千万别起身!”
方素素点头道,
“我不起来!”
小丫头立时开了舱门出来,方素素翻身便坐了起来,脚刚下地便觉下头有人拉她鞋帮,忙低头一瞧,侯德宝那张脸自床下露了出来,
“侯……”
侯德宝冲她眨了眨眼,指了指外头小丫头,又指了指自己,方素素忙点头缩回脚坐回床上,叫那小丫头,
“那厨上可是熬了姜汤?去给我端来!”
小丫头忙听命去了,侯德宝这才自那床下钻出来,捂着胸口连连咳嗽,
“侯前辈,您的伤可无碍!”
侯德宝坐在那处长出了一口气应道,
“一时还死不了!哎哟!那仲烨璘真不愧是域外第一高手,这一掌几将老子五脏都移了位!”
这也是在水里若是在陆上这一掌侯德宝的小命立时就要不保,也是他机灵受了一掌立时就沉到河底,仲烨璘水性不佳追之不及,待到了水深处四面黑暗便再寻不到侯德宝的踪影,又因着黄家人此时在潜水救人,他不愿惹了官府人注意只得恨恨暂时退去,想了想对身边人,
“留了两人守在这处,我们跟着官船走!”
侯德宝强压了伤势悄悄潜到船底,自后头攀上去,随意寻了一间舱房躲藏,却是没想到这般巧,竟是到了方素素的舱中。
方素素见侯德宝无事自是十分欢喜,忙悄悄溜出去给他偷了一套男仆的衣裳,待到小丫头送姜汤来时便喝了一半留下半碗,道身子已是恢复的差不多了,要去外头瞧瞧。
小丫头拦不了她,只得扶了她出那姜汤喝了,却是一入口便立时喷出来了,这一口侯德宝只觉五脏之内犹如火烧一般,立时暗道一声不好,
“老子这一回可是吃亏吃大发了!”
忙摸了摸身上带的药,匆忙挑出两瓶虽不对症但也寥胜于无,这厢盘坐在床上运功疗伤,那真气在体内一运转立时便觉筋脉涨痛欲裂,五脏之中似被人用手绞动一般,
“哇……”
一声吐一口血出来洒在胸口处,双眼一阵阵的发黑,忙摇晃着身子钻回了床下……
此时那船上人四十三个只救了三十八个出来,还有几个众人在河上搜寻了一日都没有找到,那船夫对黄万澄道,
“老爷,这人怕是被水冲走了!一多半儿是没望了!”
黄万澄清点了人数,都是家里签了卖身契的下人,想了想道,
“寻了一日都寻不到,想来人必是没了,罢罢罢!我身负吏部调令不能耽搁太久……”
当下回去修书一封派了管事的带着信放小船上岸,去寻这处的县府、里长,花些银子请人打捞河水尸体,之后就地埋葬。
那头江氏却在忧心儿子黄文龙,那船入水里黄文龙正在昏睡,河水一入口鼻他立时呛醒,只可惜他也不会水仓惶之间拼命挣扎扑腾了几下,却是无意间自己浮出了船舱,这才得了一条性命。
但他自被方素素救起之后却是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我的儿啊!你瞧你那两个兄弟被救起来吐了肚子里的水便无事了,怎得你就是不醒,快睁开眼来瞧一瞧为娘啊!”
江氏守在大儿子身边心中焦急,忙叫了人请黄万澄过来,
“龙儿烧得厉害,怕是要请大夫才成!”
黄万澄瞧了瞧儿子的脸色,想了想道,
“这船行此处乃是荒郊野外,只能立时起锚,到下一处码头才能寻到大夫!”
当下出去叫船夫开船,也顾不得夜里行船会有礁石挡路船翻之险,一路紧赶慢赶,半夜三更到了一处小县,急忙上岸让人去请大夫,这小县里头只得一位老大夫,被黄家下人叫开城门,进脉,摸着胡子道,
“这位公子是因呛水伤到肺叶寒毒入侵以至高热不止……”
这厢提笔开了药给黄文龙,下人忙去抓药煎熬,大夫刚出舱门却有老夫人那一边的婆子过来相请,
“我们老夫人请大夫过去瞧瞧!”
那老大夫自知晓这是路过的官眷半点不敢怠慢,又跟着去了黄老夫人那船,却是为一位小姐瞧病。
这小姐也是怪,这厢面色潮红躺在床上,却是只嚷嚷着人多胸闷透不过气来,只叫着让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众人无奈只留了老大夫一人在这屋子里,幸好这位小姐年纪还小,老大夫也是年逾七旬古稀之人,倒也不必守着男女大防。
方素素见众人出去,却是立时翻身从床上坐起,将原本藏在枕下的那两锭大元宝摸出来,硬塞到了老大夫手里,
“老先生,我没病,我求您给我瞧瞧这人……”
说罢自那床底下拖出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来,老大夫见状吓了一跳,
“小姐……小姐这……这……”
老大夫初时还当这年轻轻的小姐私藏了情郎,仔细一瞧见这人年纪做这小姐的爹都够了,生的跟个猴一般,想来这小姐定也不会瞧上他的。